李成甯笑吟吟看着她:“小姑姑,我倒是不用吃糖了。”
沈南薔一臉黑線:“我也是你姑姑?”
“我是成甯啊。”
哦哦,咱家的長子長孫麼。
這個侄子,比她都高一頭的。一看肱二頭肌,就是個健身達人。
“姑姑,以後若是有人欺負你,我一定揍他。”
“包括李軸?”
“包括李軸。”李成甯嘿嘿,“不過,他可不經打哦。”
到了第二天,便是大哥說要帶她去看看她親媽,這也是應該的。
李家的祖墳,沈南薔上次跟着李軸來過,那時他們都已經對這狸貓換狸貓心中有數了。
“要說,我也勉強能算是個太子,你才是那個狸貓。”
“滾。”
香燭一一排開,青煙袅袅,這是生人的追思和懷念。
沈南薔沒有見過這個母親,但确實這是她的身生之母。
若她在天有靈,看到自己終于回來了,還長了這麼大了。
還和自己這陰差陽錯的兒子有了這樣一……幾段姻緣,想來也不必為她太過擔心。
她手上拿着一疊紙錢,就着香燭點燃。
火苗忽明忽暗,她心中默默念道:“阿娘,我回來了。”
李家兩兄弟站在後面,火苗的光影跳躍,映在他們臉上,似乎也有千言萬語。
“南薔先回去吧。”大哥說,“這邊需要再掃一掃了。”
“我也留下來幫忙。”
“不必。”
等南薔走了,大哥和二哥一人拎着一把鍬,将一旁那小小的墳堆挖了。
這沒有任何墓碑的小墳中,也有一具小小的棺材。
李轶将那小棺材拖出來,把土坑填滿,除了泥土尚新,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迹了。
這棺木的大小,完全不足以放一個成年人。
就算是孩子,也隻能放一個小孩子。
兒童夭折,多是不用棺木正經收斂的,至少不能用松柏這樣的材質。
也不會葬入家族墓地,認為會破壞風水。
但就算隻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但那也是父母珍之愛之,期盼已久的。
是母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何嘗不盼着他好好長大。
他們,也是父母的寶貝啊。
“大哥,這……”他語氣苦澀,“真就不還給他們家?”
“先不說。”
“那現在如何處置?”
“讓人另找一個地方,先放着。”
既是放着,那也是早晚要說的。
李轶聲音冰冷:“這原是他們應得的。”
二哥看了他一眼:“大哥,縱然……但這麼多年的感情,何況如今他們倆……”
李轶截口說:“老爺子是不會讓妹妹真的嫁給他的,不過事情先緩一緩再說。”
“可他們是真的覺得,明年就能成婚了,我看他們感情也好。”
兄弟兩人對視,都是長長歎了口氣。
這些日子,有失而複得,有難以言說。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下去。
“這些日子,沈朗一定後怕的很。”
李二說的是幾年前的事,沈朗想要害他,卻陰差陽錯害的李軸掉進冰湖裡了。
若不是這小子大難不死,那今日捅出來長公主換子的事,就是沈朗害死了自己的親兒子。
李二無奈搖頭,“一切,都是天意。”
李轶說:“紙包不住火,事情早晚要捅出來,我還有另一件事和你說,柔然人恐怕會大舉南下。”
二少爺還沉浸在家裡這一團亂麻的事情當中,冷不丁就到了國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這也未必是壞事。”
也讓皇帝瞧瞧,平城就是沒了他們李家不行。
“西邊幾場民變,一直沒有壓下去,越鬧越大,皇帝把平城的守軍也調了一部分西去,此番平城隻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這兩年覺得柔然人沒什麼了不起了,不就是每年秋冬來兩場罷了,算不得什麼。
反倒是他們李家養寇自重了。
“很快,他就知道我們是否所言非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