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屆戲曲聯會的戲魁是花戲樓的趙清歡,據說是陳會長親自選出來的。
每年參與戲魁挑選的人都不同,不知今年戲曲聯會會讓誰來。
文媚娘為了這次選拔還特意為自己裁了三套戲服,粉、綠、紅,分别對應三個不同的環節。
“幹娘,你這次這麼破費啊?”莺兒乖巧地湊在文媚娘跟前,看她擺弄自己剛做好的戲服。
宋玉正在一旁練習自己的花槍,她打算在戲曲聯會上唱一出之前沒試過的《花打朝》。
文媚娘抖開自己的戲服往身上披,眼睛還不是朝宋玉這邊瞥:“哎呦,宋老闆都這麼辛苦練習耍花槍了,我還不能做幾身衣裳啊?”
話裡話外,酸不溜的。宋玉也不讓她,将手裡的花槍往上高高抛起,一伸手緊握槍杆,擡腳弓步,花槍的箭頭直抵文媚娘咽喉,接着就是一句戲腔:“文老闆,看槍!”
文媚娘來不及反應,身子猛地一繃,吓得臉色發白,一看是宋玉,出口就罵,撂下手裡的戲服就要打她。
宋玉識趣地的收起花槍,撂下一句“班主饒命”,拔腿就跑。
宋玉如今不同往日,文媚娘已經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輕賤她,就算宋玉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文媚娘也會掂量掂量自己要說什麼話,做什麼事。
今兒文媚娘算是借題發揮,畢竟宋玉在文家班裡的聲望越來越大,她這個班主幾乎都要被壓過一頭了。
宋玉被文媚娘追着滿戲園子跑,直到她跑不動了舉手投降,求饒:“我認錯了,文班主。”
“看你還拿槍指着我!”文媚娘得意地掐着腰,轉身扭着腰走了。
“玉兒姐姐,你沒事吧?”
宋玉搖了搖頭,看着文媚娘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不要小瞧一個女人的嫉妒心。
月底,戲曲聯會定在花戲樓舉行,報名的人在門口湧動。
莺兒感歎了一句:“今年也輪不到我了。”
宋玉點點她小巧的鼻尖:“盡力而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莺兒也不惱,反正她身邊這位鐵定是今年的戲魁。
文媚娘今兒是真高興,遇見不少之前的老戲迷,這會兒正在那兒你推我搡,好不快活。
宋玉看了一眼文媚娘,嘴角微微一勾,真羨慕這樣随時逢場作戲的女人,左右逢源。也許是她宋玉想錯了,文媚娘不是嫉妒她,她之所以要花枝招展是為了要招攬看客,這才是她能把文家班延續這麼多年的原因。那這樣一來,她還會輕易放過宋玉嗎?
就在花戲樓門前人滿為患時,阿楓突然從裡面出來,大聲吆喝着:“大家靜一靜!所有參加戲曲聯會的人來我這裡報名,其他人憑邀請函入場。”
阿楓話音剛落,有一半的人都沖他擠了過去,這一半的人裡大部分都是女子,登記完之後,他們進入花戲樓的後台準備化妝花選,男女分組,女子和男子分别在兩個房間。
要說花選其實跟選美差不多,過了花選,其實已經赢了一半。
剛進來時,女孩們還興高采烈的,一看宋玉進來,一個個瞬間面如死灰。
宋玉讪讪笑了笑:“别緊張,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這話不僅沒安慰到那些女孩,還讓她們更沮喪了,因為宋玉的實力根本不在外表,而是唱腔。
文媚娘咳嗽一聲,招呼着:“姑娘們,都别看了,這戲魁呀非我們宋老闆莫屬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這話比宋玉那話有效果,女孩們一聽,就非要争個你死我活不可,一個個原地滿血複活,屋裡的氣氛馬上又活躍起來。
這時,阿楓敲門進來,揮舞着手,捏着嗓子說:“姑娘們,第一回,花選,就要開始了,都準備好了嗎?”
莺兒一貫調皮,見阿楓長得像個姑娘,跑過去看他:“阿楓哥哥,你這模樣也能參加花選。”
一句話說得姑娘們開懷大笑,阿楓卻臊紅了臉,但不妨人家八面玲珑,捏着她的耳朵說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我要是能花選,還能輪得着你們?”
莺兒被他捏的叽哇亂叫,掙開阿楓撲到宋玉身邊,再不敢回頭看他。
“好了,可以出門來了!”阿楓轉身出去。
五顔六色的姑娘們打扮停當,一個個都不像方才進門時你推我擠的,這會兒都不敢往前走。
文媚娘左右一看沒人給自己搶,回頭沖那些小丫頭笑了笑,挺胸擡頭大搖大擺出了門。
宋玉拉着莺兒緊随其後,回頭沖那些女孩揮了揮手。
觀衆擠滿了整個戲廳,看上去烏泱泱一片。
莺兒的手濕漉漉的,抓着宋玉不放。
宋玉回頭小聲說:“不怕。”
男女兩組分别從戲台兩側井然有序地走上台前,底下觀衆響起了掌聲,還有人吹口哨。
宋玉掃了一眼貴賓席,晏山青和桑孟也在,她不由把視線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