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嘉和蔣誠到私房菜館的時候,剛過七點半。停好車後,鐘鳴嘉從車上下來,蔣誠緊跟着下了車,走到他身邊。
“說真的,你要不要換一身衣服?”蔣誠又看了鐘鳴嘉一遍。
鐘鳴嘉問他:“怎麼換?”
“去最近的商場,現在就去。買身新衣裳,然後再回來。”
“然後再把頭發也剪了?”
“呃……”
“好了。”鐘鳴嘉轉身往餐館裡走,蔣誠跟上他。“沒事,五年過去了,說不定他早就把我忘了。”
蔣誠不樂觀地說:“我看不一定。”
鐘鳴嘉邊走邊說:“我和他之間又沒發生過什麼,哪裡值得這麼念念不忘。他有那麼純情?”
蔣誠反駁他:“就是沒有什麼,才更念念不忘。白月光要是掉下來,就成了白米粒。又隔了那麼長時間……”說着說着,蔣誠都覺得有點煩。“哎呀,他人也還不錯,就是在感情上混了點。就這樣吧,應該也沒什麼。”
很快,他們走到了蔣誠預定的包間。沉寂很久的寝室群今晚又活躍了起來,消息一條接着一條冒出來。關澤已經到了,先進了包間。李皓宇還在路上,一邊開車一邊發語音,說的全是什麼“嘉嘉我好想你”。
蔣誠推開了門,鐘鳴嘉跟在他身後,身影交錯之間,他見到了關澤,關澤也看見了他。
“關總,好久不見啊。”蔣誠張開雙臂就要去擁抱關澤,關澤不急不慢地擡起手拒絕了他。
“沒記錯的話,我上個月還和你見過。”
蔣誠沒抱到人,轉而伸出手,攬住了關澤的肩膀。關澤這次倒是沒有阻止,被他勾着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上次見面那是辦業務,那麼多人,我都沒和你說上話。”蔣誠嬉笑道,“這次才是真正的見面,怎麼不算好久不見。”
關澤撇開臉,沒理這番胡話。他看向鐘鳴嘉,溫和地說:“鳴嘉,好久不見。”
鐘鳴嘉回他:“好久不見。”
蔣誠放開關澤,不滿道:“哎哎哎,怎麼總是這一句話。還有你們倆這反應,也太平淡了,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握個手啊?”
關澤笑了一聲,“要是鳴嘉想握手的,也可以。”
鐘鳴嘉跟着他說:“能和關總握手,是我的榮幸。倒是關總,不要嫌棄我才是。”
蔣誠受不了了。“行了行了,說着玩的,你們怎麼還真演上了。”
鐘鳴嘉:“配合你一下。”
關澤感歎道:“幾年沒見,鳴嘉倒是活潑了很多。人也,更好看了。”
蔣誠在一旁連連贊同。
鐘鳴嘉被誇的都有些無奈。“我以前是有多難看,才讓你們現在看見我都誇我好看。”
關澤說:“你以前也好看,你什麼時候都好看。滿意了吧?”
寒暄了一番,三個人終于坐下。鐘鳴嘉坐在中間,蔣誠和關澤分别坐在兩邊。李皓宇還沒來,蔣誠提議先點菜,等李皓宇來了,再讓他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鐘鳴嘉拿起菜單看了起來。從菜單上,這家餐館的口味比較清淡。他翻了兩頁,一旁的關澤給他倒了茶,遞到了他手邊。
“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也好讓我們去接你。”關澤問道。
“當然是因為在外面沒混出個什麼名堂,不好意思見人。”
桌子上有些點心和堅果,蔣誠邊吃邊說:“胡說,我們嘉嘉可是大畫家,厲害着呢。”
鐘鳴嘉改口:“大家都忙,我不想麻煩你們。我也剛回來不久,想安頓一下再找你們的。”
“還有,太長時間不聯系,一下子還真有點害怕。”
關澤放下茶杯,評價道:“這倒是實話。你不僅活潑了很多,還誠實了不少。”
蔣誠一如既往地護犢子:“收起你的老闆架子,不許這麼說我們嘉嘉。”
關澤睨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我分明是在誇鳴嘉。”
蔣誠才不吃這套。“誇的不好聽,回去再改改。”
關澤皺眉,“你今晚怎麼這麼嚣張?”
蔣誠美滋滋地說:“我要辭職了,當然高興了。”
“哦。”關澤有些陰陽地說道,“原來如此,我不和無業遊民計較。”
“哼。”蔣誠回敬他,“我也不和資本家一般見識。”
又開始了,鐘鳴嘉心道,這兩個人又開始拌嘴了。多年不聽,還真有些懷念。
大家變了,好像又都沒變。
就連李皓宇,也還是那麼愛遲到。
說曹操,曹操到。鐘鳴嘉剛點完菜,李皓宇就推門而入。他還是老樣子,一張娃娃臉,永遠看不出年齡。蔣誠和關澤或多或少都變成熟了,而他,還是鐘鳴嘉離開時的樣子。
鐘鳴嘉看見他的同時,他也一眼看見了鐘鳴嘉。
誰都看得出,李皓宇眼裡的星星,霎時間亮了起來。
鐘鳴嘉和蔣誠站起來迎接他,關澤還是像大爺一樣坐在椅子上,沒有什麼表示。
“嘉嘉!”李皓宇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鐘鳴嘉身邊,一雙眼睛将他上下看了個遍,而後驚歎道,“五年過去,你一點都沒變。”
這還是鐘鳴嘉回國之後,第一次有人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說他一點也沒變。
“你的眼睛沒事吧?”蔣誠頗為無語地說,“你是怎麼看出一點也沒變的。”
“就是一點也沒變,”李皓宇的眼睛一直看着鐘鳴嘉,“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嘉嘉一直這麼好看,一直這麼漂亮。”
蔣誠服了。“行,你才是最會說話的那個。”
鐘鳴嘉也覺得有些好笑。這是什麼,抛開浮雲一眼看到本質,還是一如既往地浪蕩多情。他按下心裡的嘀咕,規規矩矩地和李皓宇打招呼。
“你也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李皓宇問他:“你是說我的臉,還是說我這個人?”
鐘鳴嘉牽了牽嘴角。
“都有。”
“緊張刺激”的見面終于結束了,時隔五年,四個人再次坐在一張桌子上聊天。當年鐘鳴嘉心情不好,為了出國忙得團團轉,畢業禮也就草草糊弄過去了。他倒是不覺得遺憾,畢竟他已經很最重要的人分别了。其他的,他不怎麼在意。
倒是現在再談起當年的事,竟生出一些感慨。不過沒有後悔,他鮮少後悔。因為事情一旦過去了,他就不怎麼會想起來。
咳咳,除了和某人的那些。
男的聚在一起,難免要喝酒。以前鐘鳴嘉不怎麼喝,去了國外之後,狠狠喝醉過一回,更不怎麼想喝了。
前些天破了戒,和嚴辛酒後亂性,現在他還記得。現在再堅持,好像也沒什麼必要。
今晚本來也要喝的,但是關澤說他還要開車,就不喝了。蔣誠和李皓宇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