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嚴辛竟然提出要去他那裡住。
這可難辦了,鐘鳴嘉心裡既高興又忐忑。嚴辛來和他住是很好,但真的要讓嚴辛住在他的小房間裡,他又怕委屈了嚴辛。
而鐘鳴嘉的種種心思,嚴辛其實早就猜到了。他本來就沒想過鐘鳴嘉會同意住在他這裡,提出這個建議隻是為了他更加順理成章地搬去鐘鳴嘉那裡。
其實他也可以向鐘鳴嘉示弱撒嬌,要鐘鳴嘉和他一起住,磨一磨的話鐘鳴嘉是會同意的。但那樣就沒意思了,遠不如搬去鐘鳴嘉那裡效果好。
于是,在鐘鳴嘉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辦的時候,嚴辛已經收拾好了行李,開車帶着鐘鳴嘉回了他家。
一番試探詢問之後,嚴辛還是進了他的家門。鐘鳴嘉在心裡哀歎,明明昨晚還說不可能請嚴辛來做客,今晚嚴辛已經登堂入室,甚至在廚房裡做飯了。
話說,登堂入室這個成語好像不是怎麼用的,鐘鳴嘉漫無邊際地想道。
想什麼呢?鐘鳴嘉甩甩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甩走。事情已成定局,他還是去卧室再收拾一下,好讓嚴辛今晚住得舒服一點吧。
鐘鳴嘉離開客廳去了卧室,從沙發到床邊,隻用了幾步,真不知道嚴辛為什麼要來。卧室裡還有一個打開的行李箱,嚴辛的衣服已經放進了牆角的塑料衣櫃,鐘鳴嘉都為這些衣服覺得可惜。
卧室裡是有一個衣櫃的,雖然是用那種木渣壓成的木闆做的,但好歹是個木頭的衣櫃。但是這架衣櫃太小了,放不了太多的東西。屋裡沒有什麼家具,鐘鳴嘉比較貴重的東西都在櫃子裡,還有一床被子。因為實在塞不下了,他才買了一個塑料的簡易衣櫃。
鐘鳴嘉用粘毛器把床上又粘了一遍,然後把床單拉扯整齊。做完這些之後,他坐在床沿上,又覺得床太硬了,這個床墊太膈人,正想着要不要把衣櫃裡的那床被子拿出來墊在下面,嚴辛就叫他吃飯了。
嚴辛炒菜的時候把廚房的門關上了。謝天謝地這個廚房還有門。但是廚房裡沒有飯桌,他們吃飯的話隻能去客廳吃。客廳裡好歹還有個茶幾,雖然很小,但好歹是個桌子。
炒菜的時候關着門,現在廚房的門一打開,鐘鳴嘉在卧室都能聞到飯菜的香味。畢竟卧室和廚房也隻有幾步的距離。
一個人住的時候這房子千好萬好,但兩個人的話竟顯得異常逼仄。
這就是成家的煩惱嗎?鐘鳴嘉心想,哪怕隻是戀愛關系,責任也會壓在人的頭頂上。
鐘鳴嘉本想去廚房幫嚴辛端菜,但嚴辛已經端完了,連電飯鍋也已經被端了出來。好在碗筷還在廚房裡,鐘鳴嘉趕緊去拿出來。
出來之後,鐘鳴嘉見嚴辛坐在沙發上,他放下碗筷後猶豫了一下,從沙發的另一邊拿出兩個小馬紮,期期艾艾地對嚴辛說,“嚴辛,你要坐這個嗎?”
坐在沙發上吃飯要彎腰,所以鐘鳴嘉之前在網上買了兩個小馬紮。本來他隻想買一個的,但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再加上兩個一起買更便宜,所以他最後買了兩個。
好在買了兩個,要真隻有一個的話,他就不拿出來了。
嚴辛看見後果然笑了,笑得鐘鳴嘉本來就薄的臉皮更薄了。“好啊。”嚴辛從沙發上下來,坐到了鐘鳴嘉旁邊。
鐘鳴嘉隻怕嚴辛在沙發上要彎腰,但他忘了嚴辛腿長,坐這麼矮的小闆凳,也未必有多麼舒服。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鐘鳴嘉看着嚴辛曲折起來的長腿說。
“不用,”嚴辛給鐘鳴嘉盛飯,“坐你旁邊剛好。”
鐘鳴嘉接過嚴辛遞給他的碗,沒再勸他。
倒是嚴辛接着問道:“你平時就這麼吃飯嗎?”
鐘鳴嘉搖頭,“我平時都不在這兒吃的。”他停頓了一下接着說,“我一般都在卧室吃飯。”
卧室有張小書桌,鐘鳴嘉還買了把辦公椅。鐘鳴嘉的電腦在那兒,他經常看着視頻下飯。
“要是吃的東西味道太重的話,我就在外面吃。”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鐘鳴嘉破罐破摔道:“你想笑就——”
嚴辛夾起一塊排骨送到他的嘴邊。
鐘鳴嘉張開嘴,“啊嗚”一下咬住了。
“好吃嗎?”嚴辛問他。
“好吃啊。”鐘鳴嘉邊啃邊說。
鐘鳴嘉啃完了覺得不對,既然嚴辛做飯這麼好吃,那他當初給嚴辛送飯豈不是在班門弄斧。他這點手藝竟然還拿到嚴辛面前賣弄,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丢人。
“你會做飯的話,那我之前給你送飯,你為什麼說好吃?”
嚴辛:“因為确實好吃。而且那是你的心意,不管貴賤還是美醜,誰會去貶低别人的心意。”
鐘鳴嘉被安慰到了,并且聽出了嚴辛不僅是在說過去的事,也是在說現在。也對,他确實沒有嚴辛有錢,現實如此,沒有必要再去多說什麼。
“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做飯了。”嚴辛突然說道,“我媽媽不是一個喜歡做飯的人,所以大多數時間是我做飯給她吃。”
又聽嚴辛說起過去的事了,鐘鳴嘉小聲地“哦”了一下。
“說來好玩,我繼父覺得男人不應該下廚房,但偏偏他很會做飯,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還做過廚子。”
鐘鳴嘉眨着眼睛問道:“所以他教你做飯了嗎?”
嚴辛笑道:“當然沒有。”
“不過他不喜歡男人下廚,卻喜歡吃我做的飯。”
“為什麼?”
“因為我除了是男的,還是他兒子。”
鐘鳴嘉好像有點知道嚴辛的繼父是什麼樣的人了。
難怪嚴辛說他家教很嚴。
大男子主義嘛,能不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