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辛不說話。
“嚴辛,你對我這麼好啊?”
鐘鳴嘉好想抱住嚴辛的胳膊晃一晃,可惜現在是在外面,他有這個心沒這個膽。
也沒這個臉。
“是啊,”嚴辛重新推起車子往前,“你現在知道了。”
這事在嚴辛心裡就像蜻蜓點了下水,畢竟鐘鳴嘉知道還是不知道都沒有區别,遠不如鐘鳴嘉向他撒嬌吸引他的目光。
聽見嚴辛的話後,鐘鳴嘉心中欣喜不已,志得意滿,原形畢露,毫不猶豫地問道:“所以我能坐輪椅了嗎?”
嚴辛微笑着對他說:“不行。”
鐘鳴嘉緊跟着問道:“為什麼不行?”
嚴辛頗有些無奈道:“你這是什麼癖好?”
“什麼癖好也不是,”鐘鳴嘉眨了眨眼,“就是想逗你玩。”
憋了這麼幾天,鐘鳴嘉其實也很想嚴辛。這可是他新鮮出爐的男朋友,他因為怕燙嘴,忍了好幾天沒親近。現在終于見面了,男朋友也沒有因為他的冷落生氣,他怎麼能忍得住不黏在嚴辛身上。
鐘鳴嘉像是吃了跳跳糖一樣開心,嚴辛倒是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鐘鳴嘉收起惡作劇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問道:“嚴辛,你生氣了嗎?”
嚴辛很簡潔地說:“沒有。”
鐘鳴嘉閉上嘴,默默跟在嚴辛旁邊,心裡開始嘀咕。他覺得嚴辛沒有那麼小氣,但嚴辛的态度又确實冷淡,讓他摸不清楚。
明明是來逛超市的,但他們兩個推着車走了半天,一件東西還沒選上。
超市裡人來人往,每個區域都挺熱鬧,鐘鳴嘉和嚴辛這裡卻意外地安靜了下來。
鐘鳴嘉偷偷瞥了嚴辛的左手,他真的很想牽嚴辛的手。
就在鐘鳴嘉悄悄把右手往嚴辛那裡伸時,嚴辛看着貨架上的商品對鐘他說:“我沒有生氣,就是想親你。”
鐘鳴嘉收回了他的手。
從天而降的心動在刹那間席卷了全身,喜歡讓他向前,喜歡又讓他後退。鐘鳴嘉被嚴辛突然流露出的笨拙打動,像隻呆頭鵝一樣發出了無意義的一聲。
“哦。”
雖然嚴辛一直叫他學長,甚至後來還叫他哥哥,但鐘鳴嘉好像此刻才意識到,嚴辛才十八歲。
比他還要小兩歲的十八歲。
都怪嚴辛平時太遊刃有餘了,現在難得有一回招架不住鐘鳴嘉的攻勢,鐘鳴嘉非但不覺得得意,反而更心動了。
都怪該死的反差萌。
“我們這是走到哪兒了?”鐘鳴嘉樂了一會兒後終于發現了不對。“這裡是賣玩具的。”
架子上全都是玩具汽車和各種模型。
嚴辛本來就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現在更是一臉的淡然,“學長不想買玩具嗎?”
鐘鳴嘉奇怪道:“我買這個幹什麼?”
他又看了一眼嚴辛的手。有點可惜,剛才沒把握住機會,嚴辛現在雙手推車了,不能牽手了。
話音剛落,他們轉了個彎,看到了另一排貨架上的東西。
是毛絨玩偶。五顔六色的、大小不一的毛絨玩偶擺了兩排,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像是在等待撫摸和擁抱。
鐘鳴嘉的眼睛亮了起來。
離開玩具區的時候,鐘鳴嘉手裡多了一隻白色的史努比。
超市裡的模玩都太劣質了,還是毛茸茸比較讨人喜歡。
這趟超市逛快了一個小時,去結賬的時候,購物車裡已經滿滿當當都是東西。鐘鳴嘉本來不想讓嚴辛買這麼多,他隻是去吃一次飯,沒有必要搞得這樣隆重。但是嚴辛說他自己也要吃,不是全買給鐘鳴嘉的,鐘鳴嘉便由嚴辛去了。
結賬的人還挺多的,鐘鳴嘉跟着嚴辛排了一會隊,突然又轉身進了超市。
他突然想去買包辣條吃。
這家超市的布置真是有點意思,零食區緊挨着出口,結賬的話必然要經過這裡。小孩見了這個,肯定會被吸引地走不動路。要是再遇上排隊,偷偷溜回來再拿點東西也是輕而易舉。
就像鐘鳴嘉現在這樣。
經過簡單的比較之後,鐘鳴嘉最後買了兩包辣條。回去的時候,剛好排到他們。嚴辛看了一眼鐘鳴嘉放在收銀台的兩包辣條,沒有說話。
鐘鳴嘉心道,兩包辣條又不貴,讓嚴辛請他吃這個,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他好久都沒吃辣條了,還挺想的。
付完錢就往回走,超市離嚴辛的住處不遠。夜色已經悄然籠罩住了天地,街上燈光亮起,城市最繁華的一刻馬上就要來臨。
汽車在小區門禁前暫停的時候,鐘鳴嘉心裡接連發出了好幾個無意義的感歎。下車的時候,他歎了一口氣。他都不想把這個小區稱作小區。鐘鳴嘉覺得,他住的那種地方才叫小區,這裡該叫“大”區。
進電梯,一梯一戶。換鞋,開門,進屋。
哇,好大的房子。
是鐘鳴嘉夢寐以求的落地窗。
鐘鳴嘉又歎了口氣。
這還看什麼内心啊,光看窗景就夠了。
人與人的差距有時就是這麼大,大到什麼庸俗啊,高雅啊,堆砌啊,簡約啊都排不上号。一個精神高尚,富有情調的窮人有多大的機會能和一個心機市儈,粗鄙不堪的富人交談呢。大約是零。
但現在的鐘鳴嘉顯然還沒有被社會拷打過,對于這種現實嗤之以鼻。而且認識他的人說他“冷”也是有依據的,他骨子裡确實是有一分清高和不屑在的。而且他對什麼都沒大有興趣,雖說對錢的興趣大點,但也沒大到哪裡去。
所以他驚歎過後,鐘鳴嘉倒真開始欣賞起房子的裝修來。
别看網友在網上看豪宅的時候品論得頭頭是道,真要是親眼看了,怕是隻顧着震驚,審美什麼的全抛到一邊了。
嚴辛的房間走的是簡約的風格,雖然簡單卻也不失情緻。不過鐘鳴嘉覺得他好像沒住進來多久,因為這房子有點太整潔了,整潔到有點失了人氣。
就算是再精緻的房子,隻要有人住,總有生活氣息。
“嚴辛,你剛搬來嗎?”鐘鳴嘉問從廚房出來的嚴辛。
嚴辛倒了杯水給鐘鳴嘉,“是,我剛住了不到兩個星期。”說着把杯子放到了茶幾上。
“你之前不住這兒嗎?”鐘鳴嘉對嚴辛說了聲“謝謝”,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嚴辛笑了笑,說:“這房子是我四哥送的,說是生日禮物。嚴思清,你應該知道的。”
鐘鳴嘉當然知道,嚴清思嘛,嚴正明的兒子,鐘鳴嘉還看過他好幾條花邊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