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于半空無依無靠的心，像被那道目光托住了，又被輕柔地放回了地面。

宋成希趁動作停頓的片刻，調整了呼吸，漸漸找回了節奏，而後漸入佳境。

五分多鐘的一段舞，卻有驚人的感染力。

明明沒有台詞，也沒有字幕解說，可所有人都看懂了這支舞的故事，被宋成希牽動着情緒。

結束時刻，一屋子觀衆不約而同地沉默了，都好似和宋成希一起被封印在繭中，一腔情緒困頓其中，掙紮而不得出。

蔣齊敏最先鼓的掌。

衆人這才恍然回神，也跟着熱烈鼓掌，掌聲如潮水，淹沒了宋成希。

宋成希一邊輕喘着平複氣息，一邊暗自歡喜。

第一次“複出舞台”，雖然稱不上完美，但也有個不錯的結果。

原來，回歸也不像他想得那麼困難。

他收了結束動作，一擡眼便和江天晚的視線撞了滿懷。

明明誰都沒開口，隻是幾個眼神的簡單交彙，便完成了一場默契的對話。

宋成希彎了彎眉眼，是問：“跳得還好嗎？”

江天晚回以含笑的注視，是答：“跳得很好。”

宋成希又蹙眉，是問：“跳得好，你為什麼不鼓掌？”

江天晚無奈聳肩，是說：“我要是帶頭了，誰還敢不鼓，豈不是看不出大家的真實反饋？”

如此，現場的情況有點怪異。

最該鼓掌的江天晚反而是全場最淡定的。

滿場的歡呼和掌聲裡，他酷酷地雙手插兜，隻有眼神很豐富，忙着和宋成希隔空對話。

待掌聲又湧動了一會兒，江天晚走上前，無視衆人看熱鬧的目光，停在了稍短于客氣社交距離的位置。

他壓低聲音問：“這裡的地闆不是舞蹈專用，關節的負擔是不是有點重了？”

宋成希搖搖頭：“我覺得這裡很好，有熱情觀衆。”

江天晚正要再開口，竟被沒眼力見的蔣齊敏打斷了。

他咋咋呼呼說：“宋老師，芭蕾王子啊！以後老江要是拍《獵手》真人版，蘇辰這角色必須交給你來演，換任何别人，我蔣齊敏第一個不同意。”

宋成希謙虛笑了笑，心道，說不準，蘇辰真就是非我不可呢？

蔣齊敏說完湊到了宋成希跟前，一揚胳膊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哎呀，宋老師這一段舞激發了我好多靈感，要不等會兒我們找個燒烤攤，一起喝點小酒，也叫上老江一起。”

宋成希沒防備，被搭了肩後不自覺就是一個激靈，還好及時克制了把蔣導的手甩開的沖動，否則怕是要鬧得不愉快。

隻是沒想到江天晚反應比他還大，剛才還笑意盈盈的眼睛立刻冷峻了，臉也拉了下來，對蔣齊敏的嫌棄簡直是直接寫在了腦門上。

“蔣大導演，人家宋老師是藝術家，喝露水，食仙草。誰跟你去啤酒小燒烤？趕緊滾蛋~”

江天晚說完，也不管蔣齊敏會不會生氣，直接抓着宋成希的手肘，把人從蔣齊敏的包圍圈裡解救了出來。

他怕蔣齊敏不依不饒，繼續說：“宋老師腿傷剛好，剛才又跳得那麼投入，不能再久站了。走了，去我休息室。”

蔣齊敏對江天晚的不樂意毫無知覺，嚷道：“急什麼，我還有好多話想和宋老師聊呢！”

“聊什麼聊？”江天晚冷硬打斷，“蔣導，你需要我替你數一數你還欠我多少作業麼？”

蔣齊敏聞言，立刻噤了聲。

因為他對細節要求太高，拍攝進度遠遠落後于計劃，拍攝成本也有要大額超出預算的趨勢。

“下次聊，下次聊。”蔣齊敏被江天晚揪着小辮子，也不敢太放肆，“宋老師記得通過我的好友申請，我們線上溝通！”

“好，線上聊。”

宋成希都來不及和蔣齊敏說幾句客套話，就被江天晚抓着，一路直奔總裁專用電梯。

電梯門一合，江天晚表情終于松弛了些，還分外做作地用手扯了扯宋成希肩頭被蔣齊敏弄皺的衣服。

宋成希憋着笑，隻覺得電梯裡都是濃濃的檸檬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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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抵達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門一開，外面竟站着兩個人。

總裁專用電梯，按理說除了江天晚和同行人員，未得事先許可，任何人都不可以用。

所以，門内門外的人都愣住了。

隻是，各自怔愣的原因都不太一樣。

Louisa刷電梯卡的手頓在了半空。

她沒想到江天晚這個時間就會上樓，她知道今天宋成希要來，本以為江天晚會為了陪宋成希而被拖在樓下好一會兒。

江天晚意外是因為他猛然想起之前為了别的項目讨論方便，把總裁電梯的權限開給過Louisa，但好像項目敲定後他忘記收回了。

他擔心宋成希會因為Louisa手裡的那張卡而誤會他們之間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周小姐，你不是說你們江總今天不在公司，所以違約金的事要改日再談嗎？”

站在Louisa身邊的還有另一個男人，穿着時尚，身材高挑，尤其那腰杆勁窄筆挺，和宋成希的身形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