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調整尺寸。”說完,陸淮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并讓林離伸出手。
“百元鈔票圈起來,如果能繞手腕一圈,那手圍大概是14cm。”
林離不知道他是怎麼學會這種冷知識的,但此刻,他的手輕輕貼在她皮膚上,刺刺的觸感撓得她心頭發癢。
她懷疑自己的臉已經紅了,于是扭過頭去,轉移話題:“你能分析出來,它是怎麼繡的嗎?”
陸淮輕輕松開她的手,将少女羞赧的模樣偷偷收藏。他大言不慚地回答:“當然——不能——,依靠結果補全過程,哪有那麼容易。”
“啊,那我找你來,豈不是沒用?”
望着心急如焚的林離,陸淮轉了轉眼珠子,出了個主意:“還有不到十天,我們幹脆嘗試一下3D打印。”
“3D打印?”
“嗯。”
林離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發現3D打印的确有很強的操作性。
創作一幅珠繡畫很難,畫花稿圖樣就需要好些時間。還要準備原材料,做色彩搭配。
如果是原創作品,比如設計個東塘村logo、圖騰什麼的,肯定需要來回推敲、反複重做。這不僅考驗繡工的手上功夫,也考驗設計者的文學和藝術修養。
而他們,甚至還沒有找到一個熟練的繡工。
“如果我們能做好模型,再打印出來,至少就有成果可以展示了。”林離說。
陸淮補充道:“同時,還要積極在村裡尋找其他的珠繡傳承人,如果能把村裡的留守婦女集合到一起,做個珠繡工作室,以後沒準還是個賺錢的好路子。”
林離和陸淮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急忙辭謝江映月和李阿婆,想立即回鎮政府跟領導彙報,并請示下一步的工作。
陸淮伸出手,攔住了她,“我們談談。”
“談珠繡嗎?”
“談談梅馨月。”
哦。他還是真是會倒她的胃口。
陸淮怎麼說也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林離再是不情願也得把話聽完。
村口大榕樹下,茂密的樹枝圈起一團濃蔭,仿佛畫家潑灑的墨點。濃蔭中,幾隻小鳥在跳躍着覓食,而放學回家的小孩們叽叽喳喳路過,驚走了樹底下的自由來客。
林離和陸淮在旁邊的小闆凳上坐着,都在等彼此先開口。
時間分秒不停地流逝。一大早就起來幹活,林離餓得饑腸辘辘。陸淮再不說話,她就要跑了。
也許是感應到她的想法,美男子終于開口。
“她要結婚了。”
“誰?”
“梅馨月。”
林離的呼吸忽然變得很重,如同一艘快沉沒的船。
“那恭喜你。”她說。
“我的确很開心她能找到好歸宿。”
“那你什麼時候去拍婚紗照?該說不說,你這樣子,穿西裝應該還行。”
“我為什麼要拍婚紗照?”陸淮問。
“不是你和她結婚?”
“不是!不是!不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陸淮記得自己先前強調過“前女友”這個字眼好幾次,林離到底是怎麼聽的。
“那她還說我叫她嫂子也沒錯。”
想起梅馨月,陸淮有些無奈:“她那個人就這樣,玩心重,沒大沒小。”
“她結不結婚,關我什麼事,你何必揪着我一直講。”林離站起來,圈了圈腳邊的落葉。百無聊賴地把它們圍成一堆。
陸淮解釋說:“梅馨月讓我問你,要不要一起參加她的婚禮?”
“我又不認識她,幹嘛要我一起去?”
這真的莫名其妙。
“嗯。”陸淮頓了頓,仰頭看向了榕樹。日光經由樹葉間的縫隙,不經意打在他身上,于是他也裝作不經意地說:“梅馨月覺得我喜歡你,就讓我帶你一起去。”
“那你喜歡我嗎?”
忽然間就被架在烤爐上,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好消息是,林離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别把我攪進和你前女友的渾水中,這一點也不尊重人。”
“如果你喜歡我,就應該認真地和我告白,而不是想借由别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坐享其成。”
“陸淮,你真不是個男人。”
壞消息是,他又惹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