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黑歐泊項鍊嗎？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樣子。

對了，以前的梅馨月的圍脖裡見過。他給她送過一條。

厭惡的記憶又冒了出來，林離下意識甩手。

一甩，就讓吊墜和鍊體骨肉分離。

程心瑤面色不改，皮笑肉不笑道：“恭喜你，成功欠我十萬塊錢了。”

林離仿佛被水晶卡住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五分鐘後，程心瑤已經拿着蘋果手機自帶的計算器飛速算出了林離的分期付款賬單。

“買鑽同買房，25%的首付總得交吧，剩下的八萬塊我按兩厘半的利息算，給你五年時間分期付款，每個月記得還我1418.05元。”

“對了”，程心瑤強調道，“我最近有點缺錢，那兩萬塊你最好馬上付給我。”

突然間欠了兩部五菱宏光mini的錢，林離一時間悲從中來、悲憤填膺、悲痛欲絕。

這可是現實版的《項鍊》啊，而且她砸的還不是假的。

不對，她砸的真的不是假的嗎？

想到突如其來的巨額賬單，林離貓着膽子問了句：“請問，這确定是真的嗎？”

“轉賬還是掃碼，你自己選。”

對方語氣蠻橫，她似乎沒有拒絕的可能。

林離一邊把各個軟件裡的餘額集中到銀行卡裡，一邊偷偷給殘缺的項鍊拍照，企圖連上鑒寶直播欄目。

卻沒發現一旁的葉曉文早已消失。

一個小時後，她總算湊夠了兩萬塊錢。正準備掃碼時，何文鏡領着一群人，破門而入。

他的身旁，陸淮和倪向東都拿着掃把，一臉意氣昂揚。

“老婆，且慢。”何文健說。

“是前妻。”

“這位前妻，請不要拿你的假貨來騙我的下屬，如果你需要一個道歉，那我可以負荊請罪。”說完，何文鏡搶過兩把掃帚，同時遞給了程心瑤。

陸淮悄悄走到林離身邊，遞給她一張銀行卡。

“你幹嘛？”林離不明所以。

“借你錢。”陸淮一臉風輕雲淡。

“我不需要。”

“這是我的老婆本，你就拿着吧。”

林離無語了，她和陸淮簡直無法溝通：“我又不是你老婆，我拿什麼拿。”

程心瑤十分贊同這句話，她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何文鏡：“我又不是你老婆，我打什麼打。”

接着，衆目睽睽之下，程心瑤秀了秀自己結實的肱二頭肌，警告其他人别多管閑事。然後，就把林離摟到别處，靜悄悄地解決她們之間的事情。

确定無人打擾後，林離拿出手機，繼續掃碼。

這次反倒被程心瑤阻止。

“好了，教學活動結束。”

林離看着擋住手機屏幕的那雙手，陷入沉思。

什麼教學活動，這都哪跟哪兒。

程心瑤懶得解釋太多，三言兩語說完了個中緣由：“我前夫說你最聰明，我就指點一下你。價值這種東西，是人定的。你覺得它有價值，它就有；你覺得它沒有，那就沒有。”

“哈？”

“你覺得品牌價值和水晶價值有什麼區别。告訴你吧，隻要是價值，那就靠吹。你演得動情，觀衆看得盡興，顧客自然會買單。”

“别挖掘你那點破曆史了，趕緊去憑空造個神吧。”

林離忽然想起葉曉文曾經提過，程心瑤并非建築專業科班出身，卻在無數次競标活動中披荊斬棘、勇奪鳌頭。

也許她就曾經這樣，一次次用三寸不爛之舌将平平無奇的方案送上巅峰。

在神話落地之前，先造了一個新神。

恍惚間，她似乎明白，自己最近仿佛在死胡同裡做無用功。

而現在，正是走出來的時刻。

林離出門時，何文鏡還跪在角落邊上負荊請罪。而葉曉文時刻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一看見她便迎了上來，緊張地握住她的手。

“阿離，你沒事吧，我隻是想帶你散散心，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感受到對方手心微微溽熱的汗，林離搖了搖頭。

洗完澡後，她在宿舍床上玩手機，突然就聽見隔壁宿舍傳來東西掉落的音響，一層疊一層的，持續了三十秒後。隔着牆壁，她都聽見了陸淮的抱怨。

“哎呀，今天怎麼這麼倒黴？”

于是就這樣，想起她和程心瑤單獨相處時，問的私密問題。

“我覺得何工還是挺遷就您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跪就跪，你們當初是感情不和才離的婚嗎？”

程心瑤矢口否認：“我們很合得來啊，你看現在，不都經常打情罵俏嗎？”

“那，離婚是你們之間的情趣嗎？”

“小姑娘，難道你會随便拿分手開玩笑嗎？”

答非所問，往往已經答了，林離意識到自己該閉嘴。

就在她準備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前，程心瑤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半真半假地說：“大師說，他克我，就離了。”

林離的提心吊膽全部轉換成沉甸甸的笑聲。

隻是那一刻，她莫名希望陸淮的八字别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