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舟的母親,是在他14歲的時候去世的,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天天放了學往醫院跑,直到有一天,醫生告訴他以後可以不用再來了。
當時宋輕舟已經算是個小大人了,醫生的意思他自然懂,但他不願意接受,依舊每天放了學往醫院跑,躲在母親當時住的那個病房外面的花園裡哭。
醫生一開始還會勸他:“病人已經不在這裡了,你……唉……”
後來許是被宋輕舟哭的通紅的卻又滿是倔強的眼睛看着,生出了心疼之意,也就任由他去了。
宋輕舟就這樣每天不間斷,整整去了半個月,連葬禮都不願意參加,他固執的認為母親沒有走,她一直都在那個病房裡剝好了橘子等着宋輕舟去看望她的時候,喂給宋輕舟吃……
最後還是身體沒抗住、暈倒在花園裡,被剛巧來醫院有事情的祁野發現并抱進病房,醒來後才終于面對了母親已經不在的現實。
……
想到這裡,宋輕舟把放手賬本的暗格關上。轉身看到祁野還站在他的卧室門口,有些莫名:“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祁野看了他一眼,沒告訴宋輕舟他現在眼尾很紅、像是要哭了的樣子,而是順着他的話道:“劇本你看了嗎?”
“看了。”
宋輕舟一邊回答他,一邊從卧室裡走出來并把門關上,關門的時候還用眼神威脅了一下祁野,讓他以後注意點,不許進他的卧室。
說到劇本的事情,宋輕舟倒是精神好一些了:“什麼時候試鏡?”
“不急,”祁野道:“過完年之後才開機,你先熟悉劇本。”
宋輕舟蜷縮着腿坐在沙發上,擡眸看他:“我怎麼知道試鏡能不能過?過不了豈不是浪費時間?”
其實劇本他已經熟悉的差不多了,人物小傳都做了。
祁野把他的拖鞋從旁邊拿過來放在沙發邊上,又伸手把他蜷縮着的腿抻開:“拖鞋不要亂放,找不到拖鞋又要光腳在地上走。”
“?”
宋輕舟以為自己記錯了,往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有地毯,沒有記錯。
這人到底犯什麼毛病,也就幾個月沒見面,怎麼變這麼奇怪?故意的嗎?
他可不會忘記,祁野從小到大是怎麼跟他作對的。
高中的時候,宋輕舟學文,祁野學理,當時他們學校理科班比較多,而且比文科更厲害,所以大多數時候,期末總結上台演講的都是理科班的人,就連學生會也是理科班的人多。
宋輕舟在一次文藝晚會上,認識了一名學姐,當時學姐是和祁野作為學生會的會長和副會長一起當的文藝晚會的主持人。
他不會忘記,當時他坐在晚會座位第一排看學姐的時候,祁野是怎麼用眼神威脅他的。
這人表面上一本正經,一邊春風和煦的主持着晚會,另一邊卻眼神頻頻看向他這邊,滿眼都是警告和威脅,就差把警告宋輕舟别打學姐的主意寫在臉上了。
就這樣,他倆短暫的當了一段時間“情敵。”
為什麼說是短暫呢。
因為很快有一次,宋輕舟拜托高三一班的人幫他把花帶給學姐的時候,發現夾在花裡的信掉了出來,他隻好自己追過去送。
到達高三一班那一棟樓的時候,他聽到樓梯間有人在說話,貌似是一男一女,但女生的聲音太小,他隻聽清楚了男生在說什麼。
“他性格一直都是這樣,比較孩子氣。”
“好,我幫你轉告。”
“不用謝。”
當時祁野面無表情從樓梯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氣的滿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的宋輕舟。
不知道是不是宋輕舟的錯覺,祁野那一向裝的很好的三好學生面具上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
這在宋輕舟的眼裡就是實打實的心虛,然而他還沒說什麼,學姐就先拒絕了他,說現在要好好學習,不能談戀愛,讓他以後别再送花來了。學姐看他的眼神已經慈愛到不像是在看弟弟、而像是在看兒子了,那一刻宋輕舟知道學姐不可能喜歡他了。
學姐走之後,宋輕舟還站在那兒,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傷心還是生氣,或許是生氣的成分更多一點吧,把自己氣哭了。
當時把祁野吓到了,拿了紙想幫他擦眼淚,被他拍開了。
之後他一個月都沒搭理祁野,祁野直到現在都沒跟他解釋為什麼要在學姐面前說他壞話,不過他也不在乎了。
高一高三不在一棟教學樓,中間還隔着高二,後來祁野他們就畢業了,所以宋輕舟再也沒見過那位學姐。
雖然說他現在甚至已經不記得學姐長什麼樣子了,但祁野的仇他可還記得,在那兒之後祁野上大學放假回家的時候也沒少跟他作對。
後來祁野拍電影,他也正式進入娛樂圈之後,兩人的見面次數才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一年都見不了幾次,比如宋輕舟選秀出道那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