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中槍,隻好雙手投降。
一邊的鐘盛張了張口,想說按照分組,和蘇沉星一起的應該是他,周應淮似乎預料到了他想講什麼,轉過身,語氣十分友好:“鐘老師應該不介意讓讓我來處理食材吧?别的不敢說,廚藝方面的話,我應該還算不錯?”
某廚藝十分一般的人隻能忍氣吞聲,将機會拱手相讓。
……
隻要周應淮在身邊,蘇沉星便幾乎是什麼事情都不用幹,洗菜切菜周應淮都不讓他經手,直到江景明從倉庫裡收拾出來一堆鐵簽子時,他才終于有了活幹——
把食材穿成串。
蘇沉星如獲至寶地捧着一堆簽子,摩拳擦掌,他不知道從哪裡整來了一頂廚師帽戴在頭上,似乎是打算原地化身為“AAA燒烤蘇師傅”。
周應淮看着尖銳的鐵簽,又忍不住操心怕他刺破手,但想着如果連這種活都不給蘇沉星幹的話,恐怕會惹得他炸毛,隻好忍住不說,隻用餘光一直觀察旁邊人動靜。
“哎呀!”
怕什麼來什麼,周應淮在聽到蘇沉星驚呼的一瞬間,便迅速回身向他走去。
“你快看,這串五花肉好完美!”蘇沉星卻是舉起簽朝他炫耀,他剛剛從一堆肉裡面挑出了紋理最漂亮的三塊,配上彩椒穿了起來。
周應淮暗自松了口氣,嘴上很配合地誇:“嗯,很好看。”
“烤出來一定會很好吃。”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想不想嘗嘗它的味道?”
蘇沉星表情糾結:“可是我不愛吃彩椒。”
“你吃肉,彩椒給我吃。”周應淮自然接話。
蘇沉星瞬間揚起嘴角,猛猛點頭,周應淮也繼續回去切菜,不多時,菜品被全部分離整理完畢,他便跟着蘇沉星一起串簽。
露營燒烤說起來簡單,但是實際上有很多瑣碎的事情需要完成,幾人分工合作,将所有東西都準備完成之後,已經接近太陽落山的時候了。
衆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徒步到了海邊,此時落日餘晖,海風輕撫,絲毫感受不到平日裡那惱人的炎熱,反而十分涼爽。
普通人适宜的溫度,對蘇沉星來說就有些微涼了,海風吹來時,他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臂,有些後悔穿着短袖出門。
正當他打算去幹點活讓自己熱起來時,肩膀一沉,有人給他披了件薄襯衫。
“海邊溫差大,小心着涼。”周應淮提醒道,“如果還覺得冷的話,我這邊更厚一點的外套。”
這哪裡是人,明明是超智能超細心的全面管家!蘇沉星又感動了,直接給了周應淮一個擁抱:“小淮,有你真好!”
擁抱十分短暫,周應淮隻感覺青年微涼柔軟的身體在懷裡停留了兩秒,他低頭對上蘇沉星的眼眸,裡面似乎盛滿了蜜糖,看着活力滿滿。
但那一瞬間,他想起的卻是一雙一模一樣,卻死氣沉沉的眼睛。
那是在去年的冬天,距離蘇沉星出事已經過去了一年半,他有嘗試聯系過對方公司和經紀人,發出的消息卻石沉大海,隻能讓助理暗中注意蘇沉星的近況,直到某天夜裡收到消息——
蘇沉星出現在了某醫院。
接到助理的電話時,周應淮便迅速出門駕車來到訊息中提到的醫院,此時蘇沉星手上提着一大袋藥準備離開,他瘦了非常多,裹着一件垂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渾身都散發着遮掩不住的憔悴氣息。
他快步走到蘇沉星面前,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卻隻是淡淡的移開了目光,還加快了腳步。
“蘇沉星!”周應淮簡直要被他氣死,直接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前進。
蘇沉星試着掙脫了一下,但周應淮的手臂卻和鐵鉗一般,完全禁锢住了他的動作,他索性放棄掙紮,直接往旁邊的牆上一靠,勾起唇角,語氣譏諷:“周總有何貴幹?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周應淮隻覺得握住的手臂瘦得驚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力氣,聲音暗啞:“我知道你不是會做那些事的人,我去找周複,他要多少違約金都可以,你來我的公司,可以繼續演戲,或者做些别的,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這些話已經在心底排練了無數次,但是當蘇沉星出現在面前時,卻仍有些語無倫次。
蘇沉星未置一詞,隻猶自看向他的身後。
“啪啪啪——”
後面傳來的鼓掌聲驚醒了周應淮,他回頭一看,竟是周複,臉上帶着他從小到大都極為厭惡的表情:“蘇沉星,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我的好弟弟還是對你念念不忘啊。”
“你來告訴他,你這次,又要怎麼選?”
周複笑得像條毒蛇,慢條斯理地走近兩人,蘇沉星稍微用了點力,将手臂從周應淮懷中抽了出來。
周應淮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隻摸到一團空氣,他心中突然浮現一陣熟悉的不祥預感,下一秒,他看到蘇沉星嘴唇微張,殘忍地對他做出了審判。
“不勞周總費心。”蘇沉星徑直走向周複的方向,“走吧。”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反倒是周複看向他的眼神似乎還帶了些憐憫,看着兩人的背影逐漸走遠,直至淡出視線,周應淮才反應過來似地,拔腿去追。
卻隻看見蘇沉星坐在周應淮的副駕上,露出來的側臉白皙如玉,眼神卻如枯槁老者一般,平靜麻木。
……
“周總,周總?”耳邊傳來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見他終于有了反應,鐘盛指了指前面,“我們準備開始燒烤了,你能不能幫忙看看怎麼調料?”
“好,我馬上就來。”周應淮看向前方好奇學習如何搭帳篷的蘇沉星,心底的異樣越發明顯。
才過去半年,為什麼蘇沉星對待他的态度截然不同了呢?真的僅僅是因為在鏡頭底下的原因嗎?
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段信息發給助理,才起身向燒烤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