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跟他說明情況,我突然想到剛才自己煩惱的事情。這裡不是就有一個可以代替我下去大廳,幫忙喊酒店人員來開門的好人選嗎。
相比我這身不太适宜出門的衣服,顯然禦幸前輩這身更适合。
“禦幸前輩。”我叫他一聲,剛想說出請求,卻見他偏頭看向走廊一端,片刻後又回頭看我,抽出揣在兜裡的手,邁出兩步靠近過來。
“嗯,怎麼了?”他動作自然的單手撐在我身後的牆面,和我右邊肩膀靠着的牆柱一起形成一塊狹小的區域,将我困在他胸前。
寬闊的肩背裹挾着陰影而來,獨屬于他那幹燥的、仿佛夾雜着淡淡煙木味的氣息破開酒店清新的空氣香氛,在鼻尖萦繞不散。
湊近的話音語調低沉。我不自在地調整站姿,想要在有限的範圍内往後退,可腳跟已經抵在門上,并沒有什麼後路可言。
“前輩…?”距離太近,我将目光定在他肩頭,内心疑惑于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卻見他身後的走廊走過一個面生的成年男性。
那人穿着成套的偏正式款西裝,行色匆匆,看上去不像酒店的工作人員。照理來說我們這一層住的都是校内的人員,但偶爾也會有走錯樓層,或者出于工作上的原因,有事來找監督或者其他領導商議的人經過。
那人穿過回廊消失在盡頭,禦幸前輩放下擋在一邊的手臂,稍稍退開一些再次問我:“你剛剛想說什麼來着?”
“啊、”我眨眨眼,回過神來,“我…我想讓前輩幫我去樓下找前台工作人員幫忙開下門,春乃不是有些不舒服在裡面睡覺嗎,我想着就不硬叫她起來了。”
“哼~”他意味不明地從鼻子裡哼出聲。
“原來你也知道這一身不适合出現在公衆場合啊…”
公衆場合是指…?
對他話語中的意有所指,我試圖仔細揣摩其深意。
“我沒有去到公衆場合啊…”跟他解釋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他進入到活動室時看過來的那一眼。當時場面太混亂,我就沒有在意。
“前輩是說剛才玩遊戲的時候嗎?”我歪頭看他,“球隊裡的大家都那麼熟了,平常幫大家拉伸的時候也有不少肢體接觸,我覺得這沒什麼問題啊…”
他聽着,臉上表情沒什麼波動,但明顯不接受這個說法。
我收住話口,不再試圖對他說些什麼。
禦幸前輩似乎思考了一下,打定主意般上來牽住我的手,要将我往别的地方引。
我背過手拉着門把,跟他較上勁。
“?”
他扯了一下沒扯動,見我不配合,回過頭時微微挑起眉。
“前輩要帶我去哪?”我問他。
“我房間。”他說,“我下去帶着工作人員上來怎麼也要七八分鐘,這段時間你要自己一個人呆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裡嗎?”
見我不認同的看着他,他擺出一臉無辜。
“我不去。”
甩開他的手,我拒絕了這個建議。
我認為不需要對自己這個拒絕作出額外的解釋,卻聽他緊接着問我。
“為什麼?”
……?
我有些弄不明白了。
擡眸端詳他的眼神,對面的人直視着我,目光中除了不解不帶任何雜質。
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禦幸一也這個人很奇怪。
要說他心思單純,他卻能不動聲色地做出剛才那種幫我擋住外人視線的保護性行為。可要說他複雜,明明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不能輕易邀請異性進入自己房間,他卻像是缺根筋一樣意識不到。
“禦幸前輩,”我歎口氣,“沒有哪個女孩子會随意接受男生的邀請,單獨前往他的房間哦。”
“上次也是,不要總是做出一些過度的行為,即使是我也不會每次都原諒前輩的。”
為什麼我要像上了年紀的長輩一樣在這裡教他這些東西呢,我不得其解。
面對我的絮絮叨叨,禦幸前輩卻“欸~”了一聲。
“可是我不是對每個人都能說出這種話的哦。”他說。
“不是你說的嗎?平常已經習慣了肢體接觸,這種程度沒有問題。”
沒想到自己之前用來堵他的話會這麼快被還回來。我半是感到氣憤,又忍不住覺得有些搞笑。
“凡事都有個度吧,前輩!”我嗆他,“像之前我喂前輩巧克力那次,一般來說不會舔别人的手的,前輩又不是可樂餅!”
對我的指責,他點頭表示了然。
“原來如此。”他說。
“所以……”
我見他接受了這個說法,以為今天的談論已經告一段落。禦幸前輩嘴角卻噙着笑,又一次欺身将我推向牆角。
“道理我都懂了,可是要把握其中的度有些難,你能不能教教我呢?”
見我沒有給出回應,他也不在意,顧自攙着我的手,舉到嘴邊,親了一下我的手腕内側。
“這樣算不算過分?”
又親一下指節。
“這樣呢?”
放下手,他低頭過來,額發擦過我的眼睛,在我情不自禁閉目之後,用鼻尖蹭了蹭我的眼睫。
“這樣呢?”
“……”
“你不說話的話,我怎麼會明白呢,阿熏。”
又來了,惡趣味的人。
我應該阻止他,可是渾身血流奔湧,心髒的轟鳴聲敲擊着耳膜,像是一開口就要将什麼東西洩漏出來,形成無法控制的洪流。
“開玩笑的,吓到你了?”
近距離的壓力驟然散去,我微微睜開眼,禦幸前輩已經站直身,重新牽回我的手,像是社交晚宴上邀請女伴共舞一樣,彎腰用嘴唇在我手背輕輕摩擦一下。
“這種程度的接觸可以嗎,我的經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