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想再說什麼,我眼睫顫動,忍不住開口制止:“前輩,要發車了,快點坐好吧。”
話音一落,不光禦幸前輩住了嘴,總感覺周圍一片都恍如陷入了真空環境一般,沉默開始蔓延。
餘光仿佛看到阿唯前輩從幸子學姐身後探出頭,不住打量禦幸前輩和我的臉。
我後知後覺自己這個行為多此一舉,眼前少年唇角一抹得逞的笑意。
但話已經說出口,收回是來不及了,隻好強作鎮定,擡起頭目光冷靜地直視身前人半掩在帽檐下的那張臉,維持理直氣壯的态度。
“經理大人都發話了,我當然從命。”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着誰說的,聲音輕得刻意。
他說完,終于心滿意足一般坐了回去。
“禦幸,你小子,适可而止吧。”
倉持前輩的聲音從前面的位置響起,原來坐在禦幸前輩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人是他。
“欸,我又沒做什麼。”
努力屏蔽掉前方的對話,我将自己往下挪,扯着腿上的圍巾蓋住腰間,抱住春乃的胳膊往她肩上一倒。
“春乃,困了,我眯會兒,你要是困了可以靠在我腦袋上。”
“嗯?哦。”春乃迷糊應答。
———
喚醒我的是一道打在眼皮上的光線。
原本隻是為了暫時逃避現實的借口,但昨夜沒睡好外加早起也确實讓我頭腦昏沉,倒在春乃肩頭結結實實睡了一覺。
醒來時車廂内已經遠沒有剛出發時熱鬧。我轉轉眼珠,腦袋上壓着春乃的半顆頭。少女呼吸音較深,規律而緩慢,壓在腦袋上的重量沉甸甸,顯然也是熟睡中的狀态。
我維持着這個姿勢掏出手機,上面顯示上午十點,再撩開窗簾瞄一眼窗外,一晃而過的街景已經帶着濃重的關西風味。
再過十幾分鐘巴士拐入一個路口,停在一幢半圓形狀、看上去規格頗高的酒店門口,我拍拍春乃的手,聽她在上方吸溜了一聲,擦了擦嘴坐直身。
“到了?”春乃迷蒙着眼問,柔軟的發絲因為長時間壓迫貼在臉上,留下淺色紅痕。
我抽了張紙巾給她,幫她捋了捋頭發。
“看樣子應該是的。”
大田部長從前方的巴士上下來走到這輛車上招呼着部員們下車。
走進酒店,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占據了半個大堂,前台工作人員确認好信息登記入住,手速飛快地掏出一沓房卡。
我們拿到手一看,才得知這次入住青道居然包了整整一層樓,其中還包含獨立的健身房和休閑活動室以及自助餐廳。
“大手筆啊……”我坐在分配到的房間内的床上,入手的被服材質柔順細膩,皮膚貼上去甚至有點涼感。
我和春乃分到了一間雙人房,其餘看情況也有單獨一人住一間大床房的,像監督、部長他們都是住在套房。
雖然說這排場是有些奢靡,不過也難怪。青道這麼多年後再入甲子園,難能可貴的機會,校方卯足了勁表現也情有可原。
入夜後在餐廳吃完飯,我先一步洗了澡,靠在床頭和研磨聊天。
房東太太趁着春假去找她兒子兒媳,這陣子不在東京,黑尾家裡不讓養寵物,我臨走前隻好把可樂餅托付給研磨。
【怎麼樣?沒拆家吧?】
消息一發出去,對面叮叮咚咚發來一連串的圖片。
【可樂餅翻肚皮.jpg】
【可樂餅埋頭幹飯.jpg】
【可樂餅貝狗睡姿.jpg】
【可樂餅被捏臉傻笑.jpg】
最後一張圖片上的那雙手黢黑,一看就是黑尾的。
我笑笑,把這幾張圖點了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