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我們院長找您。”他隔着屏障行禮,左手按在腰間。
“你什麼時候來的。”李承宇警惕地問,态度不算良好。
“剛到。”男人語氣沉穩,表情沒什麼起伏,“沒聽見你們說話。”頓了頓,他繼續道,“李隊不放心,可以帶我回局裡,但院長希望您先見他一面。”
突然,我感覺到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托起我的背,如同懸浮的磁力穿過我的身體,讓我頓時變得輕盈。連那喧嚣的噪聲,也在這一刻變得低微,我在沒有接觸的情況下站在了西裝男的記憶中,他聽見了我們的對話,甚至看到了瑞卡的模樣,這些還活躍着跳躍的記憶氣泡,在這股力量下,一個個悄然收攏,瞬間消失殆盡。
是瑞卡在幫助我。
我可以通過瑞卡,不用與他人接觸,便可使用能力。
錢旻自殺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新沙市,他把自己從自家天台上扔了下去,死狀慘不忍睹,像一塊破碎的布偶,身上滿是傷痕,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成一團濕漉漉的血肉。
圍觀的人很多,照片被傳到網上,但很快就被删了,沒人敢多議論錢家的事。
可安院長知道,事情還沒完。有人要殺他,他可以确定,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太熟悉了,像是一根無形的劍,時刻懸在頭頂,随時都會落下。
他把自己關在研究所裡,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光标在屏幕上一閃一閃地跳動,他的目光落在那條幾近癱瘓的曲線上。
他和錢旻的父親錢大富有一筆交易,錢家出錢,他負責做人體實驗,可失敗品一個接一個,死在解剖台上的屍體早就數不清,數據從來沒有成功過,可錢大富不在乎,隻要安院長繼續做,總會有一個活下來的。
安院長不是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成功,這個世界上隻有趙宇可以做到,但錢大富消失了。所有的資金、實驗物資,統統斷了,像是這場研究從來就沒存在過一樣。安院長原以為,這事就這麼結束了。
可他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
匿名電話、短信、郵件,像是一隻饑餓的秃鹫,一點一點啄着他的皮肉。
——你必須繼續實驗。
——你知道錢旻的死意味着什麼。
——别忘了,這不是你的研究,而是我的。
他握着手機,手指不自覺地啃進嘴裡,牙齒咬着指甲,咔咔作響。必須結束,這個實驗必須徹底消失,他決定炸掉研究所。
三天,他沒有踏出醫院一步。辦公室的門鎖上,他坐在黑暗裡,偷偷規劃爆破點,計算着每一根支撐梁的承重力,确定炸藥能将所有的實驗數據、樣本、設備都埋進廢墟裡。他甚至找來了刑警隊長,把他也算在了計劃中,成為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甚至可以為這次爆炸穿上偉大的外衣。
可就在爆破前一天晚上,他沒想到,自己先死了。
但那股熟悉的被盯上的感覺瞬間襲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下一秒,一根極細的針穿透了他的心髒。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後頸就被人擒住,刀子緊接着劃開了他的喉嚨,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血順着他的脖子流下來,安院長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卻突然覺得輕松了。
最後的意識消失前,他腦子裡隻有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才是真的失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