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林佳撐着傘無措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關石，“你怎麼了？”

“沒什麼。”林佳看不到關石表情，隻聽到，“肩膀借我靠下。”

高三的某個星期天下午，離家不遠處的公寓樓樓下，林佳無措的撐着雨傘，臉漸漸的紅了。

“好了？”林佳看向好像已經恢複正常的關石，總覺得有種不自在的局促。

“好了。”關石淡淡的笑道，“剛剛遇到了點事，不過已經沒關系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公司吧，鑒于你表現良好，我決定送你5%的股份。”

誰也不知道那所謂的5%在未來會是怎樣一筆驚人的财富，林佳也不在意“哦”了一聲，又道，“你真的沒事了吧？”

“真的，放心。”

“我在想接下來要好好學習了……考上台大，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收攏一大批精英級人才。”

林佳随意接話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做奸商的潛質。”

“你就期待那5%的升值吧，絕對是你想不到的上漲幅度。”關石順手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我去換衣服。”

“王婆賣瓜。”林佳嘟哝了聲，随手拿起關石放在桌子上被雨水打濕糊成一團的紙張，越看林佳的唇抿的越緊。

濕淋淋的紙張因為它的内容，林佳越看越觸目驚心。

把皺巴巴的紙張丢到桌子上，林佳突然對剛換好家居服從卧室出來的關石問道：“關立是你母親？”

“啊？”關石愣了下，又聽到這個名字，關石看了眼玻璃茶幾上的資料明白過來，“恩。”

“曾經是。”

林佳突然說道：“我父親在2歲的時候就自殺了，跳樓——我對他沒什麼印象。”林佳面無表情的說着，“我爺爺從來不跟我說他，後來我才從其他人口裡知道，我父親，”林佳抓了抓頭發有些難以啟齒，“他是同性戀。”

最難說的開了頭以後就好說了：“好像是被戀人背叛後，由我爺爺撮合和我母親結婚的。”

關石張了張口。

林佳道：“你什麼都别開口，聽我說，可能是萬念俱灰或者其他什麼的吧，他們一開始相處還好，我媽也懷孕了。”

林佳捏了捏耳垂：“然後我爸的前男友又來找他，然後他們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當年這事鬧得挺大，我媽還差點流産，再後來我媽生下我，也許是為了刺激我爸開始找各種各樣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媽刺激到我爸沒有，但我知道我媽絕對刺激到我爺爺了，以至于我光親子鑒定就做了兩次，聽說我一歲的時候他們就離了婚。”

關石倒了杯水給林佳，林喝了口：“這樣聽起來很好吧，不相愛的兩個人分開，擺脫我爺爺硬給他們牽上的羁絆，然後各自追尋自己的幸福，結果不是這樣的。”

關石想起西餐廳裡偶然見到林佳母親的那次。

“我爸被人騙了，他那個男朋友跟我爸複合其實是為了林家的資産，但我爺爺又不傻，連我媽都沒有從林家拿到多少錢，他在我爺爺眼裡算哪根蔥啊，我媽好歹還生了我，于是從我爸手裡挖不到錢的男人撕破臉皮跟我爸攤牌了。”

林佳眼角眉梢都是嘲諷，細細的彎刀眉高高的揚着：“可憐我爸還以為戀情無比甜蜜的時候，從背後受到最狠的一擊，那個男人拿他和我爸的視頻。”

林佳挑了挑眉：“恩……你明白是哪種吧？”

“他就拿着那種錄像威脅我爺爺，我爺爺找人把他弄死了，我爸受不了打擊和我爺爺斷絕關系，跳樓了。”

“我覺得我媽沒什麼錯……她隻是，沒什麼看男人的眼光。”

林佳握住關石的手：“所以，沒事的，你看我不一樣活的好好的嗎。”

“我小時候流言蜚語難聽的要命，聽說我還被綁架過，雖然現在不記得了，即使這樣我還活的好好的，所以你也沒事的。”林佳盯着關石的表情認真到幾乎嚴肅，“沒事的，時間會讓一切都過去，如果想哭我的肩膀随時借你。”

“恩。”關石揉了揉林佳腦袋，“你是在安慰我吧，有這樣一個朋友，放心，我沒事的。”關石笑了起來，神采飛揚，但更深沉初又隐藏了什麼——林佳看不出來，關石道，“我還有跟你說過的夢想，世界第一的IT帝國，你等着吧。”

林佳看着眼前的少年說着不着邊際的夢想，閃耀的幾乎會發光，林佳不自覺點頭附和那與其說是夢想不如說是妄想的志向。

林佳讨厭說大話的人，但關石例外，他很認真，即使希望渺茫到幾億兆，林佳看着關石的側臉，硬朗的線條勾勒出熟悉的面孔，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其實她隻不過想要錢而已，雖然不知道她想要幹嘛。”關石看着茶幾上的紙張，“她找過我，我拒絕了，我死了她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她說對不起要我一條命，當時我還不明白，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畢竟她現在的處境也不好。”關石淡淡的笑了，“她會後悔的，為了自己的短見。”

“小時候看過的童話說，哪吒割肉還父，剔骨還母，到我這裡就是，一命還一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