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一一直很平庸,或者應該說,不夠出色——相較于幾個精英兄長。他作為家裡最小的一個男孩,永遠是被忽視的那一個。他還有個更小的妹妹,不同于他,那是陳家期待了很多年的女孩。
開始陳餘一也很開心,因為這也是他期待的妹妹。
隻是……父母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再也看不到他了。
就這樣漠漠然地成長着,陳餘一還是不讨厭桃花,那個天真單純的妹妹。憤恨僅僅是有時候的沖動而已,針對的是起承轉合
他的本性裡本身就是極其溫柔的存在。天知道當時關立的那句話,給青年陳餘一帶來了多大的慰藉,即使仍舊被差遣,心靈也是滿足的,在那場可能抱錯孩子的風波裡,父母親——關立當時說:起承轉合餘一是寫作手法的一種呈現。
自己不是多餘的一個——僅僅是這樣,陳餘一就滿足了。
男人有些醉了,剛從酒吧裡出來,灰蒙蒙的天空被雨打得透濕。
桃花是陳家和他最親近的一個,就算不是無條件支持,陳餘一對桃花也絕對是發自内心的好的。事情怎麼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曾經的善因,怎會結至今日的惡果。
“尾生與女子期于梁(橋)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這是桃花當時和史朗私奔時,這是陳餘一在找到他們後,以兄長的身份,為他們做的證婚詞。
男人蹒跚的背影說不出的狼狽,他的衣服被雨水打得濕透,雨滴從發梢滑落到脖子,皮膚上驟然泛起一陣冰涼的雞皮疙瘩。
是斑馬線,還是人行道?他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骨骼被碾壓碎的聲音,那是一輛飛速奔馳而過卡車。
那種狠狠的從他身上軋過的力道,他至今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