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已經被鮮血染紅,鮮血在兩人淺色的衣服上炸開一朵朵紅花。
領頭的勾起嘴角,道:“這陣法本來就是為你所創,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說完立刻斂起笑容,整個人退後幾步。
“你們一起去死吧!”
陣中生出無數尖刀,凝聚成一把鋒利的劍,頃刻間陣中電閃雷鳴,淩然的劍氣晃得她睜不開眼。眼角的淚珠還挂在臉上。朝着他們飛射而來。
“不要!”
她擡起手擋在陸吾身前,閉上眼睛等待它的來臨。
“你這該死的混蛋,竟然敢偷大祭司的玄明镯!”
阿憐聞聲,擡頭隻見手腕上的镯子發出五彩光芒抵擋那把利劍,利劍節節後退。
嘭——
玄明镯升至半空,一聲巨響,利劍四分五裂,不死屍倒在一旁,陣法不攻自破。
阿憐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切,她伸出胳膊,玄明镯飛至她手中,五彩散去。
領頭的看着地上的不死屍,立刻飛身躍起沖向阿憐。
她看着他,握緊玄明镯,果然碰撞的那一刻不死屍被擊退回去。
她看着手中的镯子,心中暗喜,原來你這麼厲害。
阿憐扶起陸吾,對着不死屍說道:“你們打不過我。”
不死屍站在一起,絲毫沒有退縮的迹象。
“試試才知!”
說罷不死屍便準備出擊。
阿憐趕緊伸手示意他們停下。
手上的镯子雖然厲害,可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用,如果真的硬碰硬還不知道有幾分勝算,如今陸吾深受重傷。隻有拖下去才是對他們最有力的。
她擡起頭指着頭頂的太陽道:“反正你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才懶得髒手。”
她看着面前的不死屍,他們的白骨開始發灰,骨頭上開始冒出一個個小洞。
“我的時間剛好夠帶你們一起下去!”
領頭的并沒有因為阿憐的話生出一絲擔憂。
“阿憐!陸吾!”
他們的談話被突如而來的秦時打斷。
“怎麼又吐血了,這還能打赢他們嗎?”
他看着虛弱的陸吾,又看了看面前精神挺足的不死屍,後悔過來了。
“你怎麼來了?!趕緊回去!”
阿憐小聲對着秦時說道,現在他來了一點忙也幫不上,等會能不能逃還是另外一回事兒呢。
“老師不放心你們,讓我過來看看。”
秦時一直堆着笑,希望等會不死屍能手下留情。
“你趕緊走!”
說完把陸吾交給秦時。
“把他也帶走。”
陸吾擡起頭,捂着胸口。
“走個屁!”
他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不死屍,将口中鮮血吐了個幹淨。
“老子要将它們挫骨揚灰!”
說完一道金光下去,地上火光閃爍,不死屍節節後退。
咔嚓——
數十道紫光在頭頂炸開,烏雲遮日,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頭頂之上,黑色氣流凝聚在一起,洪水咆哮聲近在咫尺,鳳鳴聲在高空回蕩。
不死屍看着天色,對着他們說道:“大祭司若有閃失,我定将你們碎屍萬段!”
說罷朝着雷電閃爍方向沖過去。
陸吾緊随其後。
“發生什麼事了?”
一頭霧水的秦時隻能和阿憐在地上狂奔。
剛剛的紫色雷電如夢幻般降臨又消失。遮日的烏雲已消散大半。
陸吾跑到山前,青缇躺在地上,蔣硯明站在一旁,他近乎是發瘋般怒吼道:“誰讓你帶她出來的!”
青缇臉上的面具躺在蔣硯明的手中。
陸吾跑向青缇,卻被她周身光暈擋住,,一次又一次沖向她,身上數不清的傷口開始往外冒血。
她似乎是受到召喚一般,身子朝着太陽方向飛至上空。
烏黑如瀑的頭發在半空旋轉,帝青色羽衣在陽光下發出耀眼七彩光芒。
鳳鳴聲刺破長空,五彩羽翼環繞四周。
一道陽光穿破烏雲直直照在她的身上,她是那樣安靜美好,與這世間一切無關。
“大祭司!”
不死屍沖了過去卻被重重彈飛。
“不行!”
“我們守護了您五千年,不能就這麼看您灰飛煙滅!”
不死屍排成一列,運氣用力一擊将前面的脊柱劈碎。
不死屍們重重摔倒在地,一聲不吭。
他們就那樣趴在地上,像灘爛泥,一寸一寸朝着大祭司爬過去。
脊柱斷裂,整個身子骨七零八落,從原本的位置錯落開來,每爬一下,都能聽到骨頭碰撞的聲音。連擡頭這樣細微的動作都難如登天。
骨頭在地上拖出深長的印記,不死屍一個接一個順着印記爬向死亡。
阿憐伸出手想做些什麼,又縮了回去,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感情,明明都是死過的人了,明明可以永世長存,明明大祭司再也回不來了,卻還是前赴後繼去為她遮擋那一縷陽光。
她看着地上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大祭司,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何他們一個個對她如此忠誠。
“将士們!起!”
領頭的大喝一聲!
地上的不死屍扭曲着苟延殘喘,留着最後一口氣飛至上空圍在一起為大祭司遮擋上面的陽光!
可他們隻是一堆白骨,沒了人皮本就不能在陽光下生存,如今為了替大祭司遮擋太陽,連唯一的脊柱都被敲碎,法力盡失。
她看着面前剛剛還要殺死自己的不死屍,如今卻在痛苦的呻吟,可他們彼此之間緊緊抓住的手臂卻無法撼動。
可惜呀,太陽無情,陽光慢慢穿過他們灑在大祭司身上,白骨逐漸變得透明,灰色的星星點點朝着太陽方向移動。
一群穿着戎裝的年輕将士的面龐浮現在他們的白骨之上,他們是那樣年輕,一個個英姿飒爽。以前也是受人敬仰渾身充滿傲氣的小将軍。
領頭的那個筆直地站在那裡,坦然以對。
他擡起頭,朝着大祭司沖過去,飛至上空,直面太陽,明明隻是一具白骨,卻能看到他赴死的決心,和臉上的笑容。
白骨一點點消失,生前的樣貌浮在白骨之上,他手拿将軍盔,笑容燦爛,應該是剛打了勝仗,甩了甩亂七八糟的頭發,露出明亮的眼睛,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
阿憐無法形容這一刻自己的心情,除了震撼,她無法再用其他詞語表達,這樣意氣風發的一群人,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信念,支撐着他們。
戚裕山,阿憐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三個字。那是他的名字嗎?
他突然收起笑容,不怒自威。
“大祭司原本可以活的,她可以活的!是你!是你!你該死!你該死!”
嘶吼聲如重石砸向他們幾人,震得人五髒六腑都跟着顫抖,幾人捂上耳朵,頭埋的極低。
他的臉越漲越大,像是要将他們幾人生吞活剝了。
看着這張臉,阿憐連連後退,心裡沒來由的恐懼。
陸吾早已變了臉色,直到那張臉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