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把手上多出一隻手,阿憐來不及去看,也來不及去和這雙手的主人去說。
她慢慢直起身子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把手上。
再加上陸吾的力量,把手開始慢慢往下移。
輪胎慢慢離開地面。
秦時把手中鐵闆塞進輪胎下面。
幾人迅速離開輪胎周圍。
阿憐雙手合起,默默祈禱。
她的關節已經發白,指腹被水泡的發泡,已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整條裙子粘在身上,衣角處被染成泥土色。
“老師!”
秦時大喊一聲!
幾人盯着汽車,現在就交給蔣硯明了!
蔣硯明扭動鑰匙,車輛轟隆隆響起來。
車身上的雨水被震的跳起水珠。
他的手在方向盤上來回摩擦,眼睛緊緊盯着前方。
黑暗中隻亮起一道車燈,車燈照亮處能清晰看到落下的雨水,連成一線,直直墜下。
他們幾個人就是這無人區的光!
他握緊方向盤,腳尖輕點油門,車身開始劇烈震動。
水坑裡開始重新積攢雨水。
幾個人着急卻又不敢出聲!
蔣硯明的雙腿不受控制抖動,力量被雙腿消耗,腳底變得特别輕。
他的臉上卻不敢有任何異樣。
他彎下腰,胸口貼在方向盤上,豎立腳掌,讓腳尖貼合油門。
用力踩下——
轟——
周圍雨水全被濺起,阿憐眼看着雨水迎面而來。
一隻胳膊擋在自己面前又迅速抽離。
還沒等阿憐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強制轉身。
奇怪的是怎麼後背沒有感覺被水濺到呢。
她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雙手,是那個想要為自己擋雨水又抽回的胳膊。
她慢慢扭過頭,其實她心裡知道答案,可她就是想回頭看看。
看見了才安心。
她看着他,笑的合不攏嘴。
而他的臉上,還有為他擋雨水時被濺到的水珠,水珠帶着泥土在他臉上留下痕迹。
她擡起手,為他擦拭,卻發現越擦越髒,半張臉都被沾上泥土,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笑得更開了!
而她卻沒發現藏在雨中那張紅透了的臉!
“哇哦!哇哦哇哦!”
秦時在一旁早就開始跳了起來!
疆立在原地不動的陸吾被秦時突然猛拽了一下衣袖,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車輛停在不遠處,車門打開,一身銀灰色沖鋒衣的蔣硯明顫顫巍巍下車,他的腿因為長時間泡在冰水裡,已經沒有了知覺。
黑暗中,車燈在他的身後亮起,明明還是少年,可他的身子卻直不起來,腿腳一瘸一拐向他們走來,他走的異常艱難,步伐卻越來越快!
他們幾人快步向他走去,什麼話都沒有說!
隻是像瘋子一般,抱在一起!
任憑雨水打在他們身上,模糊了他們雙眼!
————————
“阿嚏!”
安風看着白色紗簾被風吹起,外面樹葉沙沙作響。
她站起身,把窗戶關緊,拉緊窗簾。
重新坐回書桌前。
她的面前散落許多紙張,她的手機被安誠收走,她隻有不停地寫,不停地寫,才能讓她心裡有一些蔚籍。
還好,他隻是把她關在家裡,并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扭頭看着遠方,思緒不知道飄到何方。
門被輕輕打開,放空的她并沒有看到身邊多了個人!
直到桌子上的紙被拿起,她才慌亂地想奪回來。
可是已經來不及,安誠退後幾步眼睛直直地盯着泛黃的信紙。
簡短的幾個字卻在此刻深深地刺痛着他。
安誠冷笑一聲,手指微微張開,透明的玻璃杯瞬間掉在地上,炸開,随後散落成碎片,牛奶躺在地闆上,形成詭異的形狀。
手裡的信紙正正好落在白色牛奶上,直到完全浸濕,紙上的字迹變得模糊。
他擡起腳,黑色的皮鞋踩在玻璃碎渣上,刀鋒般的玻璃碎片被踩成碎渣,他的腳穩穩落在信紙上,此刻他也準确無誤地踩在她的自尊上。
安風看着他,眼裡是不可思議,可她的心裡卻覺得那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為什麼不聽話?!”
他居高臨下看着她,話語中極力掩飾着他的憤怒。
“為什麼?”
她回看着他,她不明白,為什麼之前護着她的哥哥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年少時,安誠确實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可這麼多年他除了對自己看管嚴格以外,其他方面對自己比養父母還要親。慢慢地她覺得或許當年隻是為了帶自己過上好日子才做出那樣的事情。
可上一次,上一次……
她不敢再去想,去想那個像瘋了一樣的安誠。
安誠手撐在桌子上,兩個人的距離近的讓安風渾身都不自在。
“我說過了,我們才是過一輩子的人。”
說話之間他的眼睛掃視着桌子上的紙,那些紙上都寫着同樣的一句話。
安風慌亂地把桌子上的信紙都收在抽屜裡。
“那個毛小子哪點兒吸引住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