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雙手一個個都已變形變得腫大,滲白。
這些人竟全都是男子,有些披散着頭發看不清臉,有些卻像秦時和蔣老師一樣,留着利落的短發。
他們的臉色好像是經常泡發在水裡,變得腫脹,顔色像是白水泥一般,死白死白的。
眼窩深陷,整個眼圈都發黑。
很奇怪,明明臉已經被泡腫,像發面饅頭,可眼眶卻像餓了一個月,除了裡面裹了一個眼球,再無其他。
他們一個個睜着雙眼,卻根本就沒有看着阿憐,隻是死死盯着眼前。
他們的手越伸越長。
長長的灰色指甲直接碰到她的衣裙。
她一下慌了神跌坐在地上。
她雙腿亂蹬,希望能把這群東西踢下石台。
可這些東西反而更加興奮,抓着她的鞋子。
她像瘋了一般,使勁往前爬。
“救命!”
“救命!”
她尖叫着,驚恐的感覺從腳底席卷到全身。
可那些人卻拼命把她往後拽。
“怎麼今日送來了一個女娃子?”
渾厚的嗓音再次響起,語氣中還帶着一些無奈。
阿憐此刻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求求你救救我!”
她離那個水流越來越近,鞋面已經被沾濕,石台上都是她的抓痕,指甲早已磨破,手指滲着血,血迹随着她的抓痕一路向下。
她看着石壁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抓痕,此刻她終于明白。
“快救救我!”
“我不能死!”
她拼命的搖頭,眼淚布滿她的臉龐。
“不要!不要!”
她的雙腿清晰的感受到水流的清涼,此刻那水流的觸感卻像奪命的彎刀,一寸一寸的刮破她的血肉。
“陸吾!陸吾!”
她大叫那個名字,可她知道他不會來救她!
“你說什麼?”
渾厚的嗓音裡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而此時的阿憐根本聽不見。
轟隆一聲,一道紫光劈下來,亮的阿憐睜不開眼。
水裡的東西紛紛縮了回去。
留下阿憐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
她不要命似的往前爬,直到再也爬不動,靠在石門上抱着自己的雙膝縮成一團。
她不停在抽泣。
眼睛如一潭死水,再也沒了光亮。
“你剛剛喊的什麼?”
渾厚的嗓音再次響起。
阿憐揚起頭,一道紫光乍現。
剛剛石台上空突然出現了九根鎖鍊,那鎖鍊粗細如同人的胳膊,漆黑發亮!
而空中鎖着的竟是一條金色的龍。
那龍看着竟比陸吾還要威嚴,氣勢恢宏。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霸氣。
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這世間竟然還有龍。
金龍審視着她。
“快回答我!”
龍頭離她又近了一些,那撲面而來的威嚴讓阿憐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我在叫我的朋友,陸,陸吾。”
“他,他跟你一樣,也是條龍。”
阿憐看着他,你們都是龍族,應該能發發善心放我走吧。
他卻像受了刺激,突然朝着阿憐撲過來。
咔嚓一聲巨響,一道閃電劈向龍頭之上,神龍瞬間縮了回去。
久久不見動靜。
阿憐小心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她往前探了探頭,可想起剛剛水裡的怪物,她又往後縮了縮。
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過了好一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威嚴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他在哪?”
金龍被鎖鍊困住,困在那小小的石台上空。
阿憐低下頭,啜泣不止。
“他,他要死了。”
“什麼?!”
金龍渾身暴起,一道道閃電劈下來。
他硬是一聲沒吭。
隻是安穩了許多!
“不可能的,怎麼會死呢?這世間有誰能夠打敗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金龍突然瞪着眼睛凝視着阿憐。
“你是何人?”
阿憐臉上挂着淚水,心裡想着的都是門外的陸吾。
萬一葛雲仙下來怎麼辦?萬一還有其他怪物怎麼辦?
沒有她的叫醒,萬一他一睡不起怎麼辦?
想着想着便大聲哭了起來。
“放我出去,你快放我出去。”
金龍沒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着她。
“我可以救他。”
他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
阿憐張着嘴巴看着他。
龍應該不會騙龍吧。
她抹了抹眼淚,站起身,指着石門,道:“他就在門外。”
轟隆一聲,石門緩緩打開。
阿憐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兒。
她站在陸吾旁邊,他還像剛剛那樣坐在那兒。
她回頭看着身後的光,不知道該不該帶陸吾過去。
那個地方陰森詭異。
剛剛她差點死在哪兒,現在好不容易跑了出來,要是再回去,她可就再也出不來了。
可是那條龍說他能救陸吾。
她蹲在他身前,摸着他的手,手心涼的好似結了一層冰。
她當即下了決定。
既然這破地方她走不出去,那就進去試一試。
她抓起陸吾的手腕,重新把他背在身後。
光就在前面,或者是希望也可能是地獄,可無論怎樣她願意為了他試一試。
阿憐重新踏進這個石門,心态平和了許多。
聽着身後轟隆的聲音,她把陸吾輕輕地放在地上,讓他靠着牆壁能舒服一些。
阿憐跪在地上,朝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求您救救他。”
她擡頭,石台上面的鎖鍊再次現身,金色的龍身若隐若現。
她看着那條龍越來越近,她卻越來越緊張,像是在接受審判,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黑色的鎖鍊發出一陣陣脆響,鍊條在不斷地拉伸,扭曲。
一道道紫色的閃電劈下來。
金色的龍身随着閃電變得扭曲。
一聲龍吟震響山河。像是要極力逃脫這個牢籠。
阿憐趕緊捂好耳朵,待在陸吾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