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绡後來專門詢問我燙男人的意思。
得知具體的含義,她不由得被說動,認為我的詞語十分的貼切,從另外的角度高度概括濃縮之精華。
在蓬萊待了兩三日調節好自己的心情後拜别我,走之前握着我的手,眼淚汪汪不舍地問:“以後我還能不能來這裡拜訪你啊?”
“當然可以,隻是得選擇我們在蓬萊的時候。”
我這樣說,于是紅绡破涕為笑,大着膽子的上來擁抱我一下,接着瞬間逃也似的駕雲飛天離開了。
而被擁抱的本人,我自己沒有太多的想法。
近期我大概會一直滞留在蓬萊。
能趁着這個空檔反向鎖回識海部分契約的條條框框。
原本的解契條件是将契約對象用别的陣法先規避,然後我死掉就好了,不曾想都滿會從安排好的陣法跑出來,跟我一起死。
現在隻能從另外的層面再約上束縛,将識海變得分散纏繞的部分約束,首先麻痹掉共感。
傷口、痛感共享會讓我束手束腳。
收集了一籮筐有關本世界的契約,又花費數個日月鑽研其中的共通性,不枉費我這幾十年的心血無中生有,這回等有成效後我就帶着都滿跑去拜訪了梅山。
楊戬居然真的按照承諾帶我去灌江口逛了逛。
昔日我來梅山基本上都是呆在幕府,他有問過我要不要一起廟宇再去人間,我都一票否決,才不要去信衆衆多,心願豐富的地方吵的我腦瓜子疼,還不如偶爾去看他們打獵來得暢快惬意。
我們走在熱鬧的街市上,怕哮天吓到其他過路的行人,它就跟在我們身後與都滿并排,我與楊戬在前邊慢迢迢的觀看旁邊的攤鋪賣的小玩意兒。
神明對自己的管轄地是有籠統感知的,其他神仙比較好糊弄,隐匿氣息便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雖然沒來灌江口試過,但我隐約覺得這招對小福包不管用,所以為了避免惹出事端,每回我們下凡都沒去過灌江口。
最多的也就在這附近打轉了。
但是我去過華山。
當過收風筝的人了,偶爾還會去華山底下混入人群放飛過風筝,順便近距離看底下發生的踏青趣事。
我沒寫心願,我每回都送了一束人間的花。
路過叫賣面具的小販,我拾起一塊白底,眼睛部位用紅色顔料塗抹的眼妝,隻有一半輪廓的狐狸面具試戴在臉上,遮擋住上半張臉與楊戬對視,心情很好的打趣他:“沒有玉帝旨令,帶仙下凡,這算不算濫用職權呐,小福包?”
小福包:“這是合理利用權利。身為灌江口的保護神,偶爾帶人巡視自己的地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僅不慌不忙,還十分的理直氣壯。
看起來對此熟練極了。
我與他對視,歪過腦袋,尋思這裡面的用意:“那麼,是想找我幫忙?”
語氣含着幾分的缱绻促狹。
“你怎麼會這麼想?”楊戬卻是怔住一秒,露出的神色比我還要詫異,雙眸的星光亮意在對視中逐漸意識到不對,他的長眉輕柔蹙起,彎下腰楚楚可憐地嗔怪我:“阿朝,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形象,隻會在有事的時候才會找你嗎?”
不,還會在要對我惡作劇報複,比如說要辣我的時候,也是這般的溫柔,露出狡黠的笑蠱惑人心。
面具後被掩蓋了表情的我輕眨眼睛,刻意拉長了音調沉吟:“當然還有别的形象,比如說等會兒就叛變上報天庭,說這裡有個小仙私自下凡混到了灌江口地帶,于是向天庭求到了犒勞慰問梅山的兄弟們。”
“……阿朝,你這樣就是在污蔑我了,我什麼時候洩露過你的存在,拿你去換功賞了?”楊戬冤枉地說道,在我未道話語而充滿不信的目光下,對方慌張地列舉真相,自證清白,“我都沒有跟人說過你以前下過凡!你去妹妹那裡偷偷下山,我也沒跟人說過!”
小福包驚慌的語調都不複平日淡定的多了幾分急促。
瞧他這麼焦急,我見好就收,颔首道:“說的也是。”
楊戬又說:“如果以後你還想來人間逛逛,可以到灌江口來,我帶你一起。我保證不會把你在灌江口的消息洩露出去。”
他深怕我不信,十分鄭重的豎起了三根手指,大拇指按着小拇指,舉在腦袋邊,是常見的發誓手勢,“我要是叛變洩露,那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轟頂。”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天雷對我還是有用的。”
“真的管用?”我挑了挑眉,似在問誓約,又在問天雷。
“當然,無論是誓約還是天雷。”
他擲地有聲地保證。
“好啊,”我輕飄飄地應承,低垂頭顱摘下了面具,我笑道,“相信你了。”
楊戬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
說實話,能得到這樣的保證是個令人意外的收獲。
相當于多了一個人間安全屋?
我有些百無聊賴的想到這個可能性,将面具擱置了回去,餘光瞄到了旁邊造型新奇的挂墜,似乎是小小巧巧,用玉石打造的。因為是背面看不到形狀,我翻手查看。
是魚啊。
我收回了手,擡腿準備往另一個賣糖鋪的攤位走去,在一旁看我打量的楊戬瞄了攤位上被放回去的飾品,疑惑:“沒有鐘意的嗎?”
“唔,大概沒到節日就沒有購買的欲望吧。”
我說。
“那下回節日的時候再來?”他忍俊不禁的發問。
我哼哼笑:“也不是不行。”
與我們在前邊偶爾閑聊的狀态不同,都滿的注意力全部被哮天吸走,他不時得警惕着哮天的四處跑動,還要注意着與我們的距離,完整的心都被分割得三心二意的。
到後來為了收束心思,直接一把抱起了20多公斤重的狗狗。
面不改色,氣喘籲籲的走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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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山待了沒兩天,便跟着小福包一起跑華山探親。
我見到了被挂在風筝上寄來的花有被好好的收集起來,插在花瓶裡裝飾點綴屋子。
楊婵許久沒見到我,再見到我又是興奮的拉着我去廂房說起了好笑的往事。這回說着說着,環視四周,确認沒有人了,湊過來壓低聲音,說着體己的悄悄話,
“姐姐,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你能不能悄悄的告訴我,我現在有姐夫嗎?”
我還在想是什麼大事要背着小福包說,結果就這啊,見她十分好奇八卦的小表情,我起了逗弄的心思:“不能是另外一個姐姐嗎?”
楊婵怔怔一秒,吓得花容月貌都要褪色,“啊?”
“嗯?不可以嗎?”我促狹着反問。
“可以,當然是可以,是姐夫還是姐姐,隻要是姐姐喜歡的都好。”楊婵立馬改口,見我仍然是這副狹促的表情,知道我剛才是在戲耍她,于是她好氣地捶了一下袖子,又磨着我撒嬌,“姐姐就告訴我嘛。”
“沒有哦。”戲弄過别人一回後我爽快解答。
“那姐姐你現在有沒有中意的人或中意的标準啊?”楊婵仿佛對這個話題感到了興趣,孜孜不倦的問道。
楊婵一個獨自住在山上的人,怎麼突然關心起了别人的感情生活?
我眨了下眼睛,覺得其中有詐,于是反盯着楊婵,後者被我看得身體發怵,我倒了杯茶,不動聲色的問:“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因為……姐姐你一直雲遊大陸,又到了年歲許久,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要有姐夫了?”楊婵被質問的讪讪發笑,見我還是不說話,她自暴自棄又說,“主要還是我想吃喜宴了。”
“喜宴熱熱鬧鬧的,我還能光明正大下山湊熱鬧,所以就想問問姐姐你有沒有好事将近。”
楊婵說完别過臉不敢看我,害羞得倒是叫我覺得一陣好笑。
“喜宴這麼好能讓你下山?”
楊婵點點頭,我可惜地說,“那這種事你指望不到我頭上了。”說完我立馬有了一個完美的創意,驚喜的雙手一拍,“我還沒參加過喜宴诶,我可以舍身取義一回,辦一場假的喜宴定親,到時候就能帶你下山吃席!這個意見好吧!”
以往在人間湊熱鬧的時候見過人家辦喜宴熱熱鬧鬧擺席。精靈無性繁殖的更沒有結婚概念,最多就是讓精靈王賜福,然後他們寫個契約,整座陣地下起了花瓣雨,擺個盛大的宴會,在那個時期結成一對的夫婦在花瓣雨中手拉手跳舞贊歌,然後着急一點的直接去繁衍後代的聖地一起奉獻力量,讓聖地孕育新的生命。混血精靈的話基本上都是被母體生出來的。
精靈喜歡的衣着也不似人間這樣大紅大綠豔色的華麗,是淺色系的精緻華貴。
我沒穿過人間婚服這麼豔的顔色的衣服。
我也沒訂過親,沒喝過喜宴。
綜上所述,我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可行。
“……欸!倒也不必這麼的客氣,我隻是簡單想想,沒想現在立刻就去喝啊!”楊婵被吓到拉住我連忙勸阻,打消我的念頭,轉移話題道,“姐姐,那你未來鐘意怎麼樣的道侶啊?”
主意沒被采納的我内心湧起淡淡的失落,簡單過腦思考後,“我想不出具體的答案。”我将目光放回了期待看着我的婵妹身上,“妹妹,你喜歡什麼樣的,描述一下讓我參考參考。”
楊婵思索:“可以一直陪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