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人沒有了下半身,那是怎麼樣移動的?
而且......速度還如此之快,幾乎眨眼間就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其實前方的身影體型很瘦小,但是在迷霧遮擋了視線的情況下,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被無限放大。童遊咽了口唾沫,他不想再去看,那道身影就如捕鼠闆一樣緊緊黏住了他的視線。
他知道如此怪異的現象,隻會發生在污染物身上。
再怎麼恐怖的污染物他都見過了,污染物都不會傷害他,他不該這麼緊張才對。
密林裡的霧氣仿佛都附着在了衣服上,童遊隻覺得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像是無端生出了無數條小手緊緊抓住了他,很不舒服。
清道夫每個人身上攜帶的污染值檢測器,在這一刻都閃爍出了刺眼的紅光,或許是紅光太過顯眼,那道的身影如撲火飛蛾般,速度明顯加快。
“你們别害怕,”童遊努力平複了心情,向前邁了一步,“我去讓它離開。”
這樣的話,童遊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也數不清救下了多少人的命。在污染物面前,隻有他說出這種話,才會給人帶來無法言喻的安全感。
他們信任着童遊,就像信任着這句話本身的含義。
但是,索徑卻一反常态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童遊以為索徑在害怕,他安撫地拍了拍索徑的胳膊,倏爾一愣,他摸到了索徑藏在衣服下用力到顫抖的肌肉。
仿佛能感受到索徑胳膊下蓬勃跳動的血管,血管裡的血液加速流動,帶着澎湃強烈的某種情緒......鬼使神差的,童遊直直看向索徑防護罩下的雙眼。
眼前迸出金色的火花,在那一瞬間他共情到了索徑此時的
——憤怒。
“砰!”
“砰砰砰!”
來自清道夫的槍聲在前方響起,童遊來不及細想,視線從索徑的臉上倉促離開,卻始終沒有松開索徑的胳膊。
清道夫射出的子彈雨幕般密集,童遊幾乎能看到迷霧被射穿後留下的彈孔。
彈孔經過了緩沖般的一秒鐘,又重新流動聚合在了一起,變回了白花花的晨霧。詭異的身影在彈雨中左閃右避,速度快到留下了虛影。
沃自心加大火力,始終沒能逼退身影的靠近。童遊上前一步,索徑的憤怒還留在童遊的腦海裡,他被這道情緒影響,不悅地呵斥道:“不要再靠近了。”
不止是不是說遲了,童遊的話音剛落下,那道身影兀地憑地而起,迫不及待地躍向了童遊。彈跳的力度拉近了那道身影和童遊之間的距離。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滞了,童遊幾乎看清了那道身影的真面目,以及臉上嗜血般的貪婪。
從未有污染物對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噗呲!”
一根粗壯的螯肢從童遊的頭頂掠過,鋒利的螯爪猛地穿透了污染物的眉心。
血液如炸開的血漿般順着污染物毫無生氣的身體滑落,童遊愣愣擡起頭,螯肢和他的腦袋隻有幾厘米,就懸在他的面前,能看清螯肢上的黑色毛簇。
“差點就傷到童童了。”沃自心收了槍,走到童遊身邊,幫他擦去了臉上的血迹。
小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抱歉,時間緊急,注射完藥劑就看到那隻污染物跳了起來。”
螯肢源自小張的後背,像是直接從小張的後背裡鑽了出來。童遊這才發現,小張的防護服的背面比其他人多了一道特質的拉鎖,這樣能保證螯肢鑽出來的時候,不會破壞防護服。
小張往回收了一下螯肢,螯爪收縮,從污染物的腦子裡退了出來。屍體“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藥劑能維持十五分鐘作用,小張,你自己盯着點時間。”沃自心囑咐道,而後掏出針管,抽着污染物的血液。
這管血液會被帶回研究所,血液裡的生物數據會告訴研究所污染物的變化。
童遊也去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隻污染物有些眼熟。
直到沃自心抽完血,童遊才想起來,五年前,他剛拿完物資被獨眼追的時候,就是這隻污染物幫他解了圍。
他還記得,這隻污染物有着長長的蛇尾,他躲在廢墟裡的時候,還聽到了它用蛇尾絞斷獨眼同夥脊椎的聲音。
這麼多長時間過去了,他終于和這隻污染物再次見面,沒想到它的蛇尾不翼而飛。
這個插曲很快結束,衆人準備重新上路。沃自心注意到了童遊在走神,便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