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換,不動手等着我給你換?”大哥扯着粗嗓吼道,橫眉一立,看那架勢,似是真要給他換。
他上嘴唇一扯,蹙着眉接過衣服,躲到一旁摞着衣服的角落迅速換上了那套衣衫。
待他出來那一瞬,明顯感覺周圍一靜,兩大哥反應過後,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周圍女子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味道,有幾個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羞澀又激動地拽着對方。
兩大哥再度架着他,走到拐角處,兩人把他的眼睛蒙上,帶着他七拐八拐,他原本想記着路,可繞到最後也失了方向,直到到一個地方站定,他面前的布才被人扯開。
一侍女端将托盤遞給他,那托盤上面放着茶壺,茶杯,還有一些點心。
沐泠風隻好戴上一旁的面紗,端起托盤進了門。
那些人都沒有跟上來,待進了門之後,他原本驚慌的眼神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進了門還要走一條長長的通道,這通道兩旁挂着壁畫,腳底觸感軟軟的。
他撩開面前珠簾,再度恢複了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端着托盤垂眸穿過結界進了房間。
這房間與外面吵嚷之地不同,它裝修地極為講究,有綠植,畫着竹子的屏風,還有木制書架,上面放着香爐。
兩人于矮桌兩端對坐,沐泠風肩膀微微前傾,挪着小碎步走到兩人面前,不動聲色地觀察着。
他目光首先是被其中一人吸引了,不為别的,此人氣質身段太過出衆。他面上帶着能迷惑視覺的面具,迷霧朦胧,更添神秘。
此人斂目而坐,隻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颌,他唇角略微向下的唇,頗有淩厲之意。
他身上是一件狐皮大氅,連帽處是個狐頭,那狐頭活靈活現,看着瘆人。
他又看向與之對坐的那人,注意到那人的手,稍稍一驚,原本應該是手的地方卻生了一雙鸫爪。
兩人坐在一起,帶來了極大的視覺反差。
看到兩人朝他看來,他連忙垂下眼皮,握緊了手中托盤,将托盤輕輕放到桌上,默默記下了兩人特征。
他放下托盤,就見鸫爪看了狐皮大氅一眼,微微朝他傾過去:“大人,這就是那個賣無雙丹的人。”
狐皮大氅側過頭,眸色沉沉地看着他,出聲:“無雙丹,你自己研究出來的?”
沐泠風被他的眼神攝到,微微偏移了一瞬,随後毫不露怯地瞪了回去:“是啊,難不成隻能你們研究?”
鸫爪聞言匆忙看了一眼狐皮大氅,而後轉過來朝他訓斥道:“怎麼跟大人說話呢?你……”
“無妨,”狐皮大氅出言打斷,“僅憑殘頁便能推斷出配方,想必也是個人才。”
鸫爪不知是從他這句話中聽出了什麼,殘忍地笑了起來,他随意地看了一眼沐泠風,好似在看一件物品。
“大人可是看上這人了?倚紅樓的人,隻要您要,我定雙手奉上。”
他盯着狐皮大氅,眼神裡有試探,有征詢。
狐皮大氅收回了視線,擡手拿起茶水一飲,良久過後,直到沐泠風覺得他要拒絕,他卻應了下來。
“行。”
?你還送上他了。
鸫爪笑了,而後看了一眼直直杵在那裡的沐泠風,瞬間變得不悅,擡手一揮:“行了,去隔壁侯着。”
沐泠風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端起空盤退出了房間,随後進了隔壁的一個房間,若有所思。
他看得出狐皮大氅對他分毫沒有興趣,但又為什麼要答應下來?
這兩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他從袖子之下拿出了一個光影球,剛才那個房間裡的景象瞬間出現在球中。
早在剛才,他就将一個光影球放在了那個房間裡,所以即便他在房間的結界之外,也能知到裡面發生的事。
“苑扶,無雙丹的生意,停了吧。”狐皮大氅依舊聲調冷冷。
他就是苑扶。聽到這個名字,沐泠風睜了睜眼,放輕呼吸,聚精會神地盯着。
随後便聞一陣倒水的聲音,苑扶斟了杯茶水遞給那人,語氣帶着商量:“大人,您先别急着停,眼下這無雙丹可謂千金難求……”
“我說結束,你聽不懂嗎?”狐皮大氅絲毫不給他面子地打斷了他的話,他瞥了一眼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接過。
而後,靠在桌上的手腕輕輕一翻,将茶水盡數倒了出去。
苑扶沉默了片刻,眼神晦暗了幾分,他态度依舊沒有變:“大人,就是要結束,也得等我們能全身而退後再結束,您看眼下,這不就有人送上門……”
對面那人不為所動,不再聽他的,起身便走,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好自為之。”
因狐皮大氅隻留了個背影,沐泠風便向苑扶看去,他身上炸開了一道極其微弱的光線,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但就是這一細微的變故,讓苑扶一頓,原本維持着溫和的面龐瞬間變得陰鸷起來。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