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倚紅樓。”崔宏慶擡頭,眼神中帶着一絲無望,“隻是他們等級森嚴,很難見到頂層的人,最主要的是我們始終沒有查探到他們的據點,通常都是剛潛進椅紅樓,就被他們逃了。”
沐泠風思索片刻:“這個交給我,你們隻需要聽我差遣即可。”
“是!”崔宏慶一應。
随後沐泠風擡手一揚,原本的彪形大漢立刻變成了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年,斂了袖子朝他笑了笑。
崔宏慶睜大了眼:“您是……”
“噓,明日午時,藏厄街三街口見。”沐泠風将手指放在唇上,片刻後又恢複了僞裝,轉身出了房間,随後便默不作聲地離開了演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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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沒人處,他又恢複了自己的藏藍色長袍,攏了攏脖頸上的毛領,向天玑宮走去。
崔宏慶考慮的僅僅是避免此事引火燒身,清除毒瘤,将東城握在他們這一方手裡。
但沐泠風作為一個在仙魔夾縫中生存的局外人,想的卻遠不至于此。
東城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魔尊不可能不清楚,隻是先前仙界打到了門口,顧不得這些,現在仙魔關系雖岌岌可危,但說到底現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才讓這件事浮出了水面。
所以,魔尊派來這裡解決此事的人是誰呢~~
就是他啊。
雖然沒有明确地派給他任務,卻是将這麼個硬骨頭借由天璇之手丢給了他,讓他不得不入局。
沐泠風歎了口氣,一個個的,真是好謀劃啊。
他們魔界,就沒有一點魔與魔之間的信任,真就全都是算計是嗎?
沐泠風搖了搖頭,認命地往二樓卧房走去,剛誇下海口,他還要仔細思索一下該怎麼接觸到倚紅樓高層。
他推開門往躺椅上一靠,剛準備将腿也搭上去,就猛地發現,自己面前的果盤似乎被人動過。
有人來過!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全身都警戒了起來,他對于危險的感知總是很敏感,更何況這是魔界。
可誰能躲過天玑宮四周的暗衛,又跨過他設的重重陣法呢?
他手中法術亮起,閉上眼任由自己感官被放大,片刻後睜開了眼,他什麼也沒發現。
于是沐泠風稍稍放心了下來,也許他太敏感了,能神不知鬼不覺進來的,隻有茶茶,大概是他查到了什麼東西,才來的這裡。
忽地他凝眸于手邊古鏡,鏡面中,梅竹紋雀替下的帷帳輕輕飄動。
可他的室内,不會有風。
“誰!”
沐泠風握緊手中牽絲,擡頭緊盯着上方。
眨眼之間,那陣煙飄到了對面的藤椅上,化成了一個人,靠在靠背上,翹起腿拿着一旁桌子上的扇子輕輕扇着。
“哎呦我去!”
沐泠風定睛一看,吓得他往後一仰,擡手撫了撫胸口。
這随意而優雅的坐姿,這魔界任我逍遙的松弛感,除了魔尊郁北溟大人還有誰?
也難怪,如果這個人不是郁北溟,他就該懷疑自己的陣法水平了。
“晚上好啊。”郁北溟斜倚在扶手上,笑意盈盈地跟他打了招呼。
“晚上好——不對,這麼晚了,您來我房裡做什麼?”沐泠風支起上半身,警惕地上下一瞥郁北溟。
他居然立刻接受了郁北溟無故闖入他房中這個事實。
“是呀,這麼晚了,還能幹什麼呢?”郁北溟将扇子往唇上一抵,一雙桃花眼頗有些露骨地盯着他,他的音色與在大殿之上截然不同,脫去了距離感,更有磁性,如一杯醉人佳釀。
沐泠風從不知這位魔尊大人私底下竟是這樣的性子,也摸不準這兩人是什麼關系,隻好有些僵硬地說道:“尊上,要我做什麼,您就直說吧。”
“為什麼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郁北溟露出了一個頗有些委屈的表情,而後将扇子一把合攏,在手心慢慢敲着,聲音低沉了下去,“一定要是他,我不行嗎?”
沐泠風僵硬地坐在原地,腳趾叩地。
好在郁北溟這副發病的樣子沒維持多長時間。
“今日本尊掐指一算……我們小天玑莫不是遇見什麼麻煩了?”郁北溟輕擡左手,修長的二指一捏,閉上眼像模像樣地晃了晃頭,“所以,我這不是來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