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剛悠閑的天璇不同,裡面這人身上布滿傷痕,雙手手腕被綁了起來,又無力地垂下,鞭痕中不斷沁出血珠浸濕了他的衣服,一看便是受過嚴刑拷打的。
仙界第一宮的少宮主時缙竟淪落至此,被魔人關押淩虐。
偏生他沒有辦法,時缙現在是整個魔界重點看護的人,任他拼出這條命,也沒辦法把他救出去。
聽到動靜,那人稍稍擡了擡眼皮,恰好撞入沐泠風眼中。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倔強與不服輸,即便身處他界監牢,眸中依舊光亮如初。
沐泠風移開視線,衣袖下的手臂隐隐顫抖着,他緊了緊拳頭,壓下心中的不适,盡力不讓面上出現任何波動。
唯一的辦法……是去仙界尋求幫助。
可這個想法很不現實,仙界忌憚天書與那個神秘女子,必不會輕舉妄動。
一炷香的時間已到,他手中的令牌開始發燙,一陣一陣地泛起紅光,沒來得及多想,手中令牌亮起,将他徹底帶離了殁寒牢底層。
待他回到天玑宮,在胸口的衣襟處摸了摸,低頭看去,是一個小玉片,上面覆蓋着金屬質地太陽神鳥的圖案,用一截繩索系着,正是天璇剛剛塞給他的東西。
這東西一般是用來進入某個房間或者空間的,但具體是進入什麼,他也不清楚。
他将玉片向上一抛,再伸手接住,有些怔忡地看向自己的手。
随後他搖了搖頭,起身出了自家寝宮,去了東城中心的地下煉器室。
剛一進去,就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秋呤在一旁打下手,臉上依舊是髒兮兮的,她擡頭抹了下額頭的汗,大約是太過認真,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沐泠風。
沐泠風也沒打擾,就着身後的桌子稍稍一靠,反手撐着桌子邊。
一老一少還在忙手上的活,他忽地一瞥,看見了桌上的一張草紙,畫風潦草,卻讓他心中一動。
他拿起圖紙若有所思,這似乎是他牽絲的設計圖。
活得時間久了,他對煉器也有了解,但是并不精通,很明顯,這份圖紙的價值極高,最起碼好多技巧與原則都是他想不到。
他正研究着圖紙,老者看見了他,忙完手上的活後朝他走了過來:“看見了吧,需要的東西我這裡有,做出來比小呤子給你加固過的還結實,七日後你派人來拿就可以。”
“好,”沐泠風面上一喜,連忙拿出自己儲物袋中的晶石材寶,遞給老者,“老人家,麻煩您了,這些是送您的心意,請您收下。”
“不用了,”高恪瞥了一眼,将儲物袋推回了他手中,“你給的那塊冰陽神玉是妖界千年難遇的煉器之材,你想法好,也給了我提點,之後有什麼事吩咐小呤子就行了,她學了我十之八九。”
煉器師老人家這次的态度與上次可謂天差地别,上次像是老頑童一樣插科打诨,這次卻明顯客氣了許多。
此事說來話長,先前他雖終止了與西城的貿易往來,别的都好說,隻是有一點緻命,那就是演武場所需的修行資源,武器兵甲,法術丹藥等。
此事最後是魔尊親自出面,要求高恪打開煉器室供應兵器才得以解決。
沐泠風點了點頭:“一定,秋呤幫了我很多忙,要是沒有她,我也沒這麼快了解東城。”
“那就好,那就好。”高恪也點了點頭,他歎了口氣,将他嘴邊白色的胡子吹起,眼神凝在沐泠風身邊某處。
沐泠風朝秋呤一示意,秋呤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摘下了手上戴着的手套,帶着他進了裡面的一個房間。
“煉器室裡面環境不太好,大人将就一下。”秋呤從桌下拽出了一個木凳,拿一旁的抹布擦了擦,遞給沐泠風。
沐泠風擡手接下,卻沒有坐,他直奔主題,拿出了天璇給他的那枚小玉片遞到秋呤面前:“這個認識嗎?”
秋呤原本正在擦手的手頓住,放下了抓着的衣角,瞳孔微縮:“這是……”
她伸手接過,不似沐泠風那般随意,她将那枚玉片放在手心,在燈光下細細觀察:“太陽神鳥,天璇大人竟然把這個給您了。”
沐泠風見此也不由正色,天璇躲過殁寒牢檢查,在獄中遞給他的定不會是尋常之物。
秋呤将太陽神鳥重新放回沐泠風手心,看着沐泠風将它握好了才收回視線,擡頭對沐泠風說:“大人,您也知道,東城最重要的幾個地方就是密藏、演武場和殁寒牢了。
“密藏和殁寒牢暫且不論,就說這個演武場,魔人好鬥,以實力論尊卑,演武場就是這種地方,它類似于擂台,每日都會有排名,這太陽神鳥可以調動演武場前十的人才,便是管理演武場的宓古都沒有這個權力。”
聽聞此言,沐泠風微微挑了挑眉,不想這小玉片竟有如此作用,演武場前十的人才随意調動,天璇真的是大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