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在下隻不過随興了些,這些事情不足挂齒,還是先讨論你的事吧。不知你來訪我玄天門,有何貴幹?”
陸雲星把事情經過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嶽華看着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的傻師妹啊,”他伸出食指,在陸雲星腦袋上一點,“你被騙了啊,那山鬼八成是和這羅刹鳥一夥的,為的就是騙你那顆半妖之心啊。”
“我可不會幹這種卑鄙之事,那半妖之心我若想要,直接殺了這小丫頭便是,幹嘛費那麼大功夫?”
“那你為何幫我師妹?”
“這我自有打算。怎麼,你是想一直這樣聊下去,還是想趁機布陣捉拿我?”
嶽華收起了藏在身後的符紙。“怎麼會呢,你多慮了,你不是要找我師傅嗎,他在大殿,還請你收斂些,少些冒犯。”
“謝大師兄關心,”陸雲星扯着羅刹鳥,“别鬧了,快走。”兩人一同離去。
看着兩人的背影,嶽華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大師兄,這,如何是好啊?”在一旁目睹全過程的弟子詢問。
“唉,”嶽華皺着眉,“傳聞這羅刹鳥行事極為随性,喜怒無常,捉摸不透,我們得謹慎行動,不能讓她毀了玄天門。”他瞥見弟子背簍裡的仙果,眼睛一亮,“哦對了,你這仙果味道怎麼樣?”他一把撈過一個,大咬了一口。
弟子見又被搶了仙果,氣得直跺腳。“大師兄!!”
“徒兒拜見師傅。”陸雲星單膝跪地,向大殿前方的人行禮。男人一身淺藍,頭上插着一根溫潤的玉簪,面若冠玉,鼻梁高挺,舉手投足盡顯儒雅之風。
“起來吧,”歐陽玦聲音沉厚,“關于你的事,我已耳聞了大概,星兒,你怎麼打算?”
陸雲星沉默了一陣。“師傅,我想履行契約。
您曾經說過,每個人的命中注定有一劫,躲不了,避不過。師姐給我算過,我那一劫在我二十五歲那年,如今我已二十二了,我最近常因劫數而苦惱,連修為都怠慢了,也是因此才操之過急,獨自一人下山去除妖,之後便偶遇了羅刹鳥,或許,這就是我命中冥冥注定之事,我越是想躲避它,越是惹禍上身。
所以我想,這次我不躲了,我想直面它。若有妖來犯我,我便除掉他,若是我力不能及,那隻能算我修為淺薄,自認倒黴,我心服口服,隻是,”她的眼中泛起一絲漣漪,“在我殒命之後,希望師傅,關照一下我阿婆。”
“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你也需小心謹慎,不能因為劫數而自暴自棄。”
“謝師傅!”陸雲星跪了下去。男人走近,把她扶了起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與羅刹鳥一談。”
羅刹鳥目睹着剛剛的全過程,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待陸雲星離開大殿,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歐陽玦。
“你從哪兒搜刮的這半妖?”
“什麼?”
“這年頭,半妖可不好找啊,畢竟無論是北地還是南地,人妖有别這一說法可是人人認可的,”她擡起手,欣賞着自己嫣紅的指甲,“所以,你收半妖為徒,還是有如此純淨妖靈的半妖,怕是另有所圖吧。”
“你多慮了,星兒是我偶然遇到的,當時她被妖獸纏身,我出手救下了她。她命途多舛,自由喪父喪母,為村子所不容,和唯一的親人阿婆相依為命,着實可憐。我看她天賦高,所以收她為徒,給她一條出路。
那麼,你呢?你又是為何要與星兒立下那古怪的契約?”
羅刹鳥靠着一旁的柱子,擡頭看房梁上雕刻的亭台樓閣。“你那寶貝徒弟身上有一玉佩,是我一位故人的遺物,我有必要取回它。但從那玉佩沾染的氣息看,應當是那小丫頭的生辰佩,我隻好賣些人情來換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歐陽玦的表情冷了一些。“希望你能遵守契約,若是你為達目的傷害星兒,或是迫使她違背正道,”他的身上迸發出肅殺之氣,“我定不饒你!”
噗嗤。羅刹鳥笑出了聲。“好好好,我好怕哦。”她一揮袖,化為一隻灰鳥飛了出去。
歐陽玦歎了口氣,看着大殿窗外一棵郁郁蔥蔥的樹。一個傳信弟子忽然跑了進來。“師傅,有一村落求玄天門派人去除妖,地點是,北地,碧楠村。”他呈上一張信紙。歐陽玦仔細查看,思索了一番:“既然命中注定,那讓星兒去吧。”他将紙抛向空中,信紙頓時變成了一朵白蓮,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