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處走,雪陷得越深,蕭晏舟強忍寒意,一邊揉搓着自己的肩膀,一邊大聲喊道一步一深淺:“雲四!你在哪?”
還沒等找到雲四,雲三倒是帶着人找來,他指着身後的一群人:“這有些是自願的。”
蕭晏舟颔首眼眶微潤,對他們說:“恒安謝過,隻要找到人,本公主重重有賞!”
那些人反倒着急,本就粗啞的嗓子越發大聲:“公主别這樣說,一路來雲侍衛對我們多有照顧,不為别的我們也要找到雲侍衛!”
蕭晏舟眼眶通紅,吸吸微酸的鼻頭:“那大家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天黑前在出口彙合。”
天色漸暗,眼看尋人無望,大多數人都回到出口彙合,隻有蕭晏舟還在堅持,萬一呢?
突然!一個猝不及防,蕭晏舟連聲音都沒來得及出就被喂了一嘴雪,被雪帶着翻滾幾圈,緊接着失去了意識。
迷糊好一會兒,蕭晏舟晃晃不太清醒的腦袋,擡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她想,應是地道坍塌留下的雪坑,看樣子想上去還得費點力氣。
頭頂的洞洩露絲絲的天光暗淡,馬上天黑了得快點找到雲四。
蕭晏舟艱難爬起,拖着剛剛摩擦受傷的腿,洇出鮮血染進青袍,聲音沙啞:“雲四!”
一個悶哼,蕭晏舟立馬警覺起來:“是誰!雲四?是你嗎?”
沒有回應,蕭晏舟隻好循着微弱聲音找去,“雲四!你在哪?”她喊的更大聲,生怕再次因為自己的失誤,雲四離自己遠去。
哼唧聲越來越大!離得近了!一個凸起的雪堆中不斷傳出聲響。
雲四恍惚間覺得有人在喊自己,想出聲卻被重雪壓倒,發出的聲音也隻是一聲聲悶哼。
蕭晏舟終于看到希望,語氣中夾雜失而複得後的欣喜:“雲四!”
此次救人蕭晏舟隻是輕裝上陣,在确定了大緻位置後,蕭晏舟立馬開挖,生怕晚一點他離自己而去:“别怕,公主來救你,堅持住!”
隻是一會兒,蕭晏舟的手已經凍的沒知覺了,隻是機械地重複着一個動作,已經完全擡不起來,腫脹的快要泣血,她低頭垂首朝手裡呼了口并不溫熱的熱氣繼續。
身體已被凍的不斷顫抖,嘴裡卻念叨着:“堅持…再堅持下…公主帶你出去…”
雲四身上的重量不斷減輕,艱難地動了動身體,無奈被雪壓了太長時間,又冷又重,連基本的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雲四以為自己要永遠沉睡時,卻又總能聽到一陣呼喚,讓自己别睡,再堅持一下。
略帶欣喜的聲音在耳邊變得清晰,“雲四!醒醒!我來了。”
隻是這聲音有點聽起來不比雲四大悶哼好多少,沙啞且細小如蚊蠅。
一隻比雪還冰的手拉住雲四的胳膊,雲四被冰的下意識想逃離,卻動彈不得,隻能任由這雙紅腫着沒多少力氣的手一點點挪動,将自己拉出雪堆。
蕭晏舟看着自己紅腫的手,完全不敢使勁,碰一下疼痛都要鑽心。
可看着雲四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漸漸和白雪融為一體,她咬着嘴唇,血腥味漫溢在喉間,一把抓住雲四胳膊,用力拖拽挪動。
艱難行進着,蕭晏舟用盡全身力氣,将拖拽出來的人背在背上,一步一陷行走在雪堆中。
女子背着比他高出整整一個頭的男子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更何況雲四完全昏迷,整個身體完全壓在蕭晏舟身上,說的好聽就是拖着走。
麻木地走着,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迹,一絲天光洩露,蕭晏舟艱難吞咽着口水,鼻腔仿佛已經凍得破裂,每吸口氣都有血腥味。
揚起蒼白的臉,蕭晏舟的臉上滿是滄桑,泥土混雜着雪色,路上多少次堅持不下去,卻又咬着唇齒,搖搖晃晃地堅持着。殷紅鮮血溢出又凍結,嘴唇已經在血痂的積累下泛起腫脹,發絲層層纏繞着白雪,已經完全濕透。
蕭晏舟艱難蹲下,慢慢放置雲四在避風處,又将自己的衣裳褪下傾蓋在他的身上,所幸他命大,脈搏深感還有些平穩。
“有人嗎?我們在這!”蕭晏舟癱坐在一旁,已是力竭,她張開血腥滿溢的口腔,撕扯着喉嚨,雙手攏在嘴邊,想讓聲音更大些。
可惜,她自以為很大的聲響,在漫漫雪原中不過是蚊蠅細鳴。
嗓子湧出一股腥甜,蕭晏舟覺得喉嚨都要撕裂,可是還沒人回應自己。
無奈垂下手,挪回雲四身邊,摸索出身上全部的工具,趁着自己還有力氣用盡一切方法自救!
繩子、彎刀,還有些火折子。東西遠遠不夠啊。
蕭晏舟擡眼深深望進漫天飛雪,照這個趨勢,這個坑沒多久也要塌。
沒辦法了,不能等死!她隐約記得坑外有幾棵病樹,她滾落的時候還蹭到好幾下!
蕭晏舟揉搓着冰冷的手,在一旁搗鼓她的繩子和彎刀,這倆可以做個簡易的九爪鈎。
彎刀連接繩子,可似乎還不夠長,蕭晏舟看了看身側昏迷的雲四,随後将自己的衣服又褪下一件,與繩子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