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還在收拾東西時就聽到同學喊她,一擡頭,就看見外面那個背着網球包的小男孩。國三的男生大部分都已經開始發育,正是個子猛蹿的時候,越前龍馬在周圍一群人高馬大的三年級裡格外顯眼。
是牛奶不起作用還是喝的不夠多,抱着這樣的疑問,她加快速度出門:“越前,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越前龍馬:“……”
他餘光掃過不遠處柱子後面藏着疊疊高的網球部衆人,歎了口氣:“唔,确實有話想和你說。”
終歸還是要他這個一年級承擔起重任啊。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類型。出了教學樓,還是越前先開口。他直接了當道:“部長,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手冢不動聲色:“為什麼這麼問?”
難道不是很明顯嗎?罰跑次數明顯超标。但這話越前龍馬沒說,他還是很聰明的,沒打算給自己加練,而是把話題引到了别人身上:“大家都在猜原因,是因為分區預選賽嗎?”
乾貞治說了一大堆數據,但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唯一聽起來比較像是真相的隻有這一條。
不過因為分區預選賽而焦慮的話,未免也對他們的實力太不自信了吧。
手冢沉默了幾秒,直到越前困惑地擡頭才開口:“是,也不是。”
這個回答屬實令人摸不着頭腦,但越前隻是略微思索就明白了——擔憂的不是預選賽,是晉級之後的環節。
他剛回國沒多久,對霓虹青少年網球的平均水平并不了解,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青學隊友的實力絕對不差,甚至很強。尤其是手冢部長。
在此基礎上還能讓部長如此重視,豈不是說明其他人更強……那真是太好了!
越前龍馬絲毫沒感覺到壓力,反而愈發興奮,金色的貓瞳裡滿是興味:“其他隊伍很強嗎?”
兩個人海拔不一樣,手冢看不到越前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小夥子興奮起來了。
她出于前輩的身份,希望越前能夠重視每一個對手,所以态度很認真地答道:“很強,面對任何對手都不能大意。”
沒想到卻聽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真是太好了。對手就是要越強越好,那種可以輕易打敗的才沒有意思呢。”
越前龍馬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網球,在空中抛了抛,視線跟着黃色的小球上下移動,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張揚的笑容,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手冢愣住,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對手就是要越強越好?
越前跟着停下,穩穩地接住從高空落下的網球,攥在手裡:“唔,我說的哪裡不對嗎?網球不就是要和強者打才有意思嗎?”
“……沒有,你說的很對。”棕黑的鳳眸慢慢亮起來,手冢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是啊,時間過去太久了,她也把自己繃得太緊,以至于忘記了網球最快樂的時候不就是打敗強者,赢得勝利的瞬間嗎?
可往往會因為太過于在乎後面的勝利,反而遺忘了前面和強者對戰的滿足。
雖然還需要時間整理思緒,但最起碼此刻,手冢有了點輕松的感覺。
“非常感謝,越前,”她真誠地道謝,“和你談話對我幫助很大。”
“啊?唔,不用,”完全沒有想到會被如此鄭重地道謝,越前不自在地别開了眼,“是部長還差得遠呢。”
遠處灌木叢傳來菊丸前輩壓低的抽氣聲,還有輕微的相機快門聲,将他從剛剛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氣氛中抽離出來。
差點忘了還在被一群人跟蹤呢。
越前龍馬又恢複成神采奕奕的模樣,将手中的網球抛向對方:“如果真的感謝的話,不如和我打一場吧?一局定勝負,怎麼樣?”
手冢接住網球,然後冷淡道:“我拒絕。”
“诶?”越前瞪大貓眼,試圖使用激将法:“不會是怕了吧?”
“這招對我沒用,還有,”她的視線瞥過不遠處聳動的灌木叢,鏡片掠過一絲反光,“所有人,二十圈。”
小小的灌木叢中頓時兵荒馬亂。
“我應該不用跑吧,部長。”
“不用。”
“哦,那二十圈會不會太少了?感覺前輩們都很有幹勁呢。”
“三十圈。”
“哼,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