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苑耳蹙眉,她的意識已經恢複,曾經學到的東西便自然而然浮現在腦海之中:“她的魚尾是什麼顔色?”
“深藍。”黎歲落答道。
“《萬妖譜》中曾說,這類鲛人大都生活在海中,怎麼會在蘇水鎮中的小湖泊裡現身?”苑耳還是覺得有些蹊跷。
“這些,老身也不知。”徐婆婆見他們看向了自己,答道:“這妖怪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湖泊之中,夜夜唱着奇怪的歌,已經有很多人無端斃命,定是那妖孽搞的鬼!”
“那徐婆婆,您是怎知那霧氣有毒呢?”黎歲落問道。
“老身曾親眼所見。”徐婆婆的臉色沉了下來,“親眼見到被霧困在湖中的人,不過半刻鐘,便渾身潰爛,消散了。”
“竟然如此可惡!”馮照影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桌子,“手段也如此惡劣,怪不得此處邪氣那般重。”
“是啊,很多人都已經搬走了。可老身孑然一人,無牽無挂,想着反正也時日無多,不如便留在此處看一看,看一看這妖物到底要搞什麼鬼!”
徐婆婆越說越悲切,眼淚順着臉頰不斷地流了下來。馮照影遞給她一方手帕,讓她擦擦眼淚。
徐婆婆強忍着淚水接過了,她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對這裡感情深厚。可昔日故土卻淪為了妖物的肆虐之地,讓她如何能安心?
“老身懇請諸位仙師,救救老身,救救蘇水鎮的百姓吧!”
正說着,徐婆婆便要對他們幾人跪下,被黎歲落趕緊扶了起來。他看着徐婆婆的雙眼,認真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自己所能。”
……
夜深人靜時,幾人都已入睡。黎歲落卻好似又聽見了那飄渺的歌聲,正欲起身去尋,卻被身旁人擋了回去。
“師兄,快休息吧。”溫漸尋睡眼朦胧地說道,“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解決吧。今夜已經很累了......”
話音未落,他便又去和周公下棋喝茶了。黎歲落看着他的睡顔,無奈一笑。
……
次日,兩人起了個大早。
外面一片濕潤,霧蒙蒙的,天上凝聚着幾處烏雲,将氣氛渲染得更加沉重。那片湖泊依舊無波無瀾,好似不是活水。
“昨日苑耳曾說,擁有深藍色魚尾的鲛人大多生活在海中。”
溫漸尋伸了個懶腰,看上去有些困。黎歲落本意是讓他多休息些,自己來查看,可溫漸尋非要黎歲落将他一起帶着,無論他有多困倦。
“有兩種可能。”黎歲落說道,“一是這鲛人正巧是個例外,生來便住在湖泊之中。二是,這處湖泊已經不是湖泊了。”
溫漸尋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那鲛人用法術将别處的海水引到了這裡?”
“隻是個猜測。”黎歲落沉聲道,“我們甚至不知鲛人的目的是什麼。”
“我看那個徐婆婆知道的也不怎麼多,現在都是一頭霧水。”溫漸尋撇撇嘴,“總之先把鲛人找到再說。”
兩個人正商量着,不遠處突然傳出一片嘈雜,好像是有誰在大聲調笑,又像是在争吵,将兩個人的思緒吵得一團糟。
“搞什麼?”屋子裡的孫淩一把推開了窗戶,滿臉的不耐煩:“這麼吵?讓不讓人睡了!”
姜風盞也在一旁探出了頭,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胡亂用手抓了抓,應當也是被吵醒的。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透過層層霧氣,黎歲落看見了一行人的身影正在逐漸靠近,而走在前面的那個人竟有些眼熟。他眯起眼睛,還欲細看,便聽見溫漸尋一聲輕笑。
“這位徐婆婆起得可真早。”
黎歲落這才發覺,這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竟然就是他們昨日遇見的徐婆婆!
跟在徐婆婆後面的那些人都穿着一樣的衣服,身側都配着一把劍,應當也是哪家門派出來曆練的弟子們。他們走近了黎歲落和溫漸尋兩人,互相都行了一禮。
“我等乃是禦風門弟子,特來此處曆練。”為首的那人對兩人說道,“不知諸位出自何門何派?”
這人身材雄壯高大,說話聲音也中氣十足,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人物。
黎歲落抱拳答道:“我們師出幕海天塹,也是來此曆練。”
“幕海天塹?”那人似乎有些驚訝,“玄門第一門派,閣下來頭不小啊。我叫蔣刃,交個朋友吧。”
“在下黎歲落。”黎歲落答道。
溫漸尋對蔣刃抱拳道:“溫漸尋。”
“你便是幕海天塹首徒,黎歲落?”蔣刃打量着黎歲落,滿目好奇。
“正是。”黎歲落道,“閣下認得我?”
蔣刃爽朗一笑,道:“幕海天塹要舉辦喚潮祭典,魁首得引星劍。首徒黎歲落為了增強實力,自請離派曆練,這件事早就已經傳遍整個玄門了!”
“竟是如此。”黎歲落笑了笑,“不知閣下今日來此,是有何事?如若需要,還可以互相幫襯一二。”
“我們來之前探得此處有邪氣,正巧遇上了這位婆婆。”蔣刃說道,“這位婆婆便請我們來此,降伏作亂的鲛人。”
此話一出,溫漸尋與黎歲落悄悄對視一眼。
徐婆婆竟又找了一幫人抓湖中鲛人!看來她的确對湖泊中的妖物十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