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望向他,馮照影問道:“什麼結論?”
“佩劍的不一定是修士,也有可能是乞丐。”孫淩看着馮照影,認真道,“師姐,我看你的身份就挺值得懷疑。”
幾人聽完他這句話,都默默地轉過了頭。
馮照影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孫 淩——你在說什麼屁話!!!”
黎歲落自動忽視了這每時每刻都要上演的“同門鬥毆”,繼續問道:“他的劍在何處?還有,他可曾說過為何來此?”
店小二平時被人呼來喚去慣了,見這幾人态度溫和,心中的不滿漸漸散去了一些:“他到死都一直背着那把劍,現在也還在他身上,我便打算一起埋了。”
說完,小二又敲着腦袋尋思了半天,才在回憶裡找出幾個不真切的詞。
“那幾日我問他賴在這兒做什麼,他要麼死活不說話,要麼就自言自語說些聽不懂的話。”
黎歲落問道:“說了什麼?”
“說有邪氣,什麼要等人之類的......”小二拍拍腦袋,“幾位仙師,小的實在想不起來别的了!”
黎歲落在心中斟酌片刻,點了點頭,也不再為難他了。
姜風盞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跟前,低聲道:“黎師兄,你怎麼看?”
這兩人站到一起,那截然不同的氣質就顯現了出來。對比起黎歲落,姜風盞的長相更加英氣些,星眉劍目,周身氣場要溫和許多,引得幕海天塹無數女弟子都被他勾去了芳心。而黎歲落雖然長相俊美,渾身上下卻總散發着一股閑人勿近的氣息,他又一心修行,即便是旁人有了這心思,也是萬萬不敢說的。
“我才發現!”馮照影在一旁暗暗拍了下手。
苑耳正站在她身邊,以為她有了什麼發現,便接話道:“發現了什麼?”
馮照影激動地說:“黎師兄的身量竟然比姜師兄還要高上一些!”
苑耳:“......”
黎歲落又盯着那白布看了好一會兒,半晌搖了搖頭:“此人不一定是修士,但絕對不是乞丐。”
“哦?”姜風盞勾唇一笑,“師兄如何知曉?”
未等黎歲落作答,孫淩便走上前去,道:“到底是什麼人,掀開這層布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着,便伸手欲掀開那層白布,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那層布,便被一人擋住了。
“馮照影!别礙事!”孫淩皺眉打掉這隻手,還欲上前。
就在這時,馮照影的聲音卻從後方傳了過來。
“孫...孫淩......”馮照影看着眼前的一幕都要驚呆了,反應了老半天才磕磕絆絆地說出了一句話。
孫淩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一擡頭便撞進了黎歲落那凜冽的目光之中。
孫淩:“黎師兄?!”
怎麼又是黎歲落?!
怎麼又是這麼熟悉的場景?!
他不想再抄門規了!!!
隻見黎歲落面色嚴肅地将他從那白布前拉了起來,道:“逝者已矣,不可這般無禮。”
孫淩趕緊收回了手,一溜煙兒跑到了後面。
這時,小二叫來收屍的人都到了,眼見着就要把這人擡走了。黎歲落尋思了一會兒,從胸口處摸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放在唇邊輕念了幾句,又劃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這才上前去,将這塊玉石塞進了白布裡。
做完一切後,黎歲落退後幾步,說道:“既在此相見,便送閣下一程。願閣下來世,平安順遂。”
……
直到那幾名壯漢擡着木闆走遠了,黎歲落才收回了目光,跟着小二進了客棧。
“黎師兄為何要把那麼好的玉給了那人?”馮照影跟在後面,不解道,“明明那人根本用不到了。而且,萬一被那幾個壯漢偷走怎麼辦?”
姜風盞道:“黎師兄定然已在那塊玉施了法,不必擔心。我們初次曆練,便遇此疾苦之事。黎師兄一向心懷大義,定然百感交集。”
“想必黎師兄從小到大一定沒吃過什麼苦,才會對這種事如此敏感。”孫淩小聲道,仿佛生怕被黎歲落聽見。
黎歲落腳步未頓,沒有理會。
馮照影瞪了孫淩一眼,簡直要煩死他了!
幾人正打算各自回到房裡,苑耳卻突然開口了:“師兄,我們明日去哪裡?”
黎歲落已經打開了房門,聞言看向了苑耳:“我們大概要在這裡逗留幾日了。”
“對對!剛剛那人不是說過這裡有邪氣嗎!”馮照影附和道,“我們就留在這裡,一探虛實!”
苑耳卻蹙起了眉,似有不解:“若那隻是一句虛言,又當如何?南邪盤在這裡,可是一絲邪氣都沒發現。”
“這位姑娘說得沒錯。”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幾人立刻警惕的向下望去,隻見一人正坐在樓下的酒桌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他們竟然沒有察覺到這裡何時出現了别人!
這男子看上去二十幾歲的樣子,面容白皙,唇邊帶笑。他一身錦衣,穿金戴銀,黑發披散在身後,活脫脫的一位公子哥,渾身上下都透着“雍容華貴”的氣息。
這男子飲了一杯酒,側過頭搖搖對上黎歲落的目光。
“這地方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搖着一把扇子,對着黎歲落笑了笑。
“哪裡會有邪氣侵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