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念一報完名,就去找班級相應的教室,可能是下午的原因,教室裡,大多數人都到齊了。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隻有最後一排的兩個空位沒人坐,林瑜念緩緩走過去,挑了其中的一個空位坐好。
遠處晚霞彌漫于湛藍的天邊,落下一片绯紅,雲層中的蔚藍慢慢被嫣紅吞噬。
餘晖打在林瑜念柔軟的發絲上,如同鑲上一層薄薄的鎏金,他趴在桌子上,打算小憇一會兒。
林瑜念正沉浸在朦胧的夢中,胳膊被人推了推,他還以為自己正處于夢中,煩躁地挪了挪,不想理會推他的人。
“同學,這裡有人嗎?”
那人喊了好幾遍,也不見有回應,隻能加大力度,用力一推。
“哐啷!”
全班一陣騷動,往後排齊刷刷地看過去。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好可怕。”
隻見林瑜念連人帶椅摔在地上,桌子歪斜着,他狼狽地爬起來,惡狠狠地看向罪魁禍首。
那罪魁禍首正是他剛剛在學校小道遇到的千莫涼,林瑜念心中一顫,我草!一語成谶了,這家夥還真跟他一個班。
千莫涼表示歉意:“同學,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叫你起來,想問你這裡有沒有人坐。
林瑜念見他指着旁邊的空位,臉色蒼白,這家夥是……要坐這?還要跟他當同桌?
千莫涼湊近問:“同學?”
“沒人。”林瑜念說完,繼續把頭枕着手睡覺,想到不久就要換位置,也沒在意太多。
千莫涼靜靜地坐好,從書包裡掏出吃飯的家夥。“哐啷”的聲音充斥在整個教室裡。
全班的視線焦距在千莫涼身上,眼睜睜地看着他把鐵飯碗和筷子勺子等一系列幹飯的東西陳列于桌上。
這人……是把家裡的鍋碗瓢盆都帶來了?學校好像并沒有說要自帶餐具,不會是幹飯人吧!
千莫涼仿佛置身事外,對全班熱烈的注視免疫,不出所料,應該是個社交牛逼症。
林瑜念正睡的迷糊,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響,夢裡的場景切換着,在老媽大戰廚房的時候停下。
一隻鐵飯碗陡然掉到地上……
他從夢中驚起,擡眼便将千莫涼彎腰撿碗的情景盡收眼底。
糟糕,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千莫涼若無其事地把沾了灰塵的碗放在桌上,拍了拍前面的同學:“同學,借張紙。”
林瑜念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厚顔無恥,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第一次見有人開學第一天就向别人借紙。
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張口要,一般借紙的人都不會還的。
被千莫涼拍的同學,愣愣地把手放到抽屜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他。
千莫涼扯下那張紙,道了聲謝,随後問:“哎,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那人指了指自己,“劉銘。”
“我是千莫涼。”千莫涼笑着點點頭,介紹了一下自己,細心地用紙擦了擦鐵飯碗上細到看不出來的灰塵。
林瑜念欲言又止,随口一提:“學校有餐具,不用帶。”
千莫涼慢慢悠悠地擦着碗:“我知道啊,這是我拿來泡泡面的,學校食堂的飯太貴了。”
劉銘吃驚道:“不至于吧,你也不能天天吃泡面吧,天天吃會死人的。”
千莫涼沒有回複他,隻是一個勁地唉聲歎氣,他用沉默告訴了劉銘答案。
在劉銘的心裡,千莫涼就是一個熱愛學習長相帥氣溫文爾雅的貧窮少年;而在林瑜念的心裡,千莫涼就是一個一隻碗擦好幾十遍的社牛神經病。
千莫涼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兩人心裡有着迥然不同的印象。
林瑜念一想到跟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人一個班,好心情沒了一大半,他可不想跟這有潔癖的人有什麼交集。
劉銘一想到可以跟這麼善解人意的人當同學,打心底的高興,精神抖擻地跟千莫涼寒暄。
“同學,你家住在哪裡?”
千莫涼還擦着碗,一聽彬彬有禮地回複:“我家?”
劉銘覺得自己有些冒昧,畢竟這個問題涉及到了個人,他笑了笑,撓撓頭:“同學啊,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沒關系的。”
千莫涼掀起眼皮:“其實我是農村的,我老家在遠在幾百公裡的小橋村。”
劉銘沒想到眼前這位同學不僅長的好看,還平易近人:“小橋村?”
千莫涼很認真地點點頭:“是啊,我們那裡還有大橋村和中橋村。”
林瑜念大腦空白,主要是,他外婆家就在中橋村,不常回外婆家的他就是那種十裡八鄉都不認識的人。
劉銘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那邊的名字也太奇葩了吧!從來沒有聽說過,那中橋村是靠中間嗎?”
千莫涼驚訝到連擦碗的手都慢了一不少:“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