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啟動,平穩地向前行駛,慕槿低頭看着腳邊的黑色小包,問道:“就帶了這麼點東西,夠嗎?”
慕柔正對着随身攜帶的小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夠了,住不了幾天。”
她前幾天給慕槿打電話說剛燙了卷發,這會寶貝得不得了。
慕槿伸手把她後腦勺的頭發弄平整,卻被打了下手,她故作委屈:“幹嘛?我在幫你弄頭發。”
慕柔瞪了她一眼,語氣嗔怪:“少搗亂。”
惡作劇被識破,慕槿笑嘻嘻地靠過去,把玩她衣服上毛茸茸的小熊圖标。
這件衣服是她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的,圖案上生氣的小熊和慕柔發起火來一模一樣,于是她果斷下單。寄回去的時候慕柔還打電話來訓她亂買衣服,說她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穿得了這種可愛風,結果今天來見她就穿上了。
她的媽媽還真是口嫌體正直。
慕柔終于整理好頭發,她放下小鏡子,問道:“你怎麼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來了?”
“不好奇,”慕槿搖頭,“你肯定是看我在這邊孤獨寂寞冷,特意來給我送溫暖的。”
慕柔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她腦袋:“少貧。”
“嘿嘿。”慕槿把她摟得更緊。
工作室大部分時間都很忙碌,算起來,她也快一年沒見過她媽了,還怪想她的。
今天路上意外地通暢,司機師傅的技術也格外好,車裡暖氣充足,慕槿在媽媽的懷裡昏昏欲睡。
恍惚間,她聽到慕柔問她:“棉棉,最近有不認識的人給你打電話嗎?”
她用不太靈光的腦袋想了想,迷迷糊糊地回:“有啊。”
慕柔一下子坐直,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沒了依靠,慕槿刷地倒下去,頭撞到靠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誰給你打的?”
慕槿的瞌睡跑了大半,她揉着頭,語氣裡帶着濃濃困意:“就房地産、銀行之類的銷售電話,怎麼了?”
慕柔松了口氣,又戳她的額頭:“說話不要大喘氣,吓死我了。”
“痛,痛!”她感覺很奇怪,“到底怎麼了?”
慕柔撇開她的手,輕輕地幫她揉有點發紅的額頭。
她歎了口氣:“最近要是有陌生人給你打電話說些奇怪的話,都不用理會。”
她語焉不詳的模樣讓慕槿腦洞大開,難道她媽以前闖蕩過江湖,現在仇家找上門來了?或者說惹下了什麼情債,現在來找她報複?
慕柔一眼看穿她的胡思亂想,手上加重力氣,對她說:“總之記住我和你說的,不要理會陌生人。”
說得她像是三歲小朋友一樣。
“哦。”慕槿悶聲答應。
車子停下,慕槿帶着她上樓,她提前打預防針:“不要說我房間亂,你知道的,我一個人在外打拼很辛苦,有時候顧不上收拾房間,這很正常。”
坐上電梯時,她還在滔滔不絕地賣慘,試圖等會少挨點訓。
“叮”一聲,電梯到達,慕柔把她推出來:“行了不罵你,你住哪一戶?”
慕槿指給她看:“喏,那邊那間房。”
慕柔看過去,頓時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她家門口是冷清了一點,但也不至于這麼驚訝吧?
慕槿轉身,卻發現門口蹲了一個黑影。
電梯正好下行,聲響點亮了樓道裡的聲控燈,她看清那是宋辭遠。他蹲坐在那裡,頭靠在門上,已然陷入睡眠。
“那是誰?你認識嗎?”慕柔問。
“認識,”慕槿走過去,喚醒他,“你怎麼睡在這了?”
聲控燈又滅了,宋辭遠睜開眼,他剛睡醒,雙眼迷蒙,看清楚面前的人,就抱了上去。
慕槿身體一僵,他的氣息撲在耳邊,語氣裡是藏不住的疲憊:“我好想你。”
她試圖推開宋辭遠:“等會,你——”
宋辭遠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等不了了,你呢?你想我嗎?”
慕槿還來不及回答,他又雙手捧住她的臉,朝她湊近。
“别,宋辭遠。”慕槿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
那是一種禮貌而刻意的咳嗽,通常用來提醒别人注意自己的存在。
聲控燈亮起,宋辭遠一頓,慕槿趁機推開他,轉身對着她媽笑道:“媽!這是我樓下的鄰居,宋辭遠。”
刻意加重的“媽”字,成功讓宋辭遠僵在原地。
電梯口處,慕柔的目光正在他們倆之間來回掃視,臉上是一種介于驚訝和戲谑之間的表情。
慕槿尴尬得要摳出三室一廳,她偷偷掐了把宋辭遠,才二次喚醒他。
隻見他站直身體,聲調變高:“阿、阿姨好!”
慕槿肯定這次他徹底精神了。
慕柔走過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找棉棉有事?進去說吧。”
慕槿松了口氣,麻溜地去開門,把她畢恭畢敬地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