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她是一個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都要求嚴格的人。”許裴和江小花兩人坐在飛船的餐廳,此時已經時深夜,除了安排了值班的軍人,其餘人已經入睡。
單獨一盞明亮的白熾燈挂在江小花的頭動,一顆隕石貼近落地窗後又遠離,星星遠遠近近與飛船浮動在同一宇宙汪洋中。白天餐廳的熱鬧散去,好像在夜晚的作用下,無限放大了人類對于宇宙和黑夜的感知。
“父皇其實在沒有與我父親結婚之前,有一位情人。”許裴斷斷續續說着,“那位生下了我皇姐,卻沒能得到長老院的重視……直至我父親去世之後才作為第二位皇後與父皇在一起。”
江小花正在廚房裡偷摸翻找食物,她鑽在儲物櫃的最下方,時不時傳來玻璃瓶相互碰撞的聲音。她聽見許裴開口就是皇室秘辛,差點撞了頭:“這種事告訴一個外人真的好嗎……”
“沒關系,中央星系的貴族都知道。”
“那行。”江小花答:“我找點吃的或者喝的,深夜聊天嘴裡怎麼能不嚼兩下呢。”
許裴不知道深夜聊天為什麼嘴裡要嚼兩下,也不知道江小花在翻找什麼。但他從第一面起,就知道江小花是一個很特别的人,她特别的酷,所以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許裴看着江小花找出一堆瓶瓶罐罐擺在桌面上:“小花姐姐,這是什麼?”
江小花穩穩當當将一隻高腳杯放在他面前,然後看似随手挑了一瓶液體緩緩倒入杯中:“我在調酒。”
乳色沉澱在底,藍色浮在最上,中間沉浮着一大塊圓形的冰球。
“做好了。”江小花麻利給自己做了一個一摸一樣的調酒,“可以開始繼續說了。”
許裴眨了眨眼睛,輕抿了一口酒,清新酸澀,還有麻麻的酒味。他點頭道:“之前皇姐作為私生子不能站在公衆視野,所以在正名之後就特别努力。”
江小花手一抖,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她試探着問:“那位皇後目前健在……身體健康嗎?”
“經常生病。”許裴:“聽說是生下我皇姐時落下的病根。”
熟悉,太熟悉了這劇情。
初戀+生下了自己第一個孩子+因沒嫁給自己疏于照顧導緻落下病根+最後終于結婚=頂級白月光啊。
對于皇帝來說,這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劇本。
對于第二任皇後來說,這是追夫終于成功劇本。
對于許擒來說,這是從私生子到皇女甚至将來會登上帝位的X點龍傲天劇本。
隻是對于許裴來說恐怕就不是什麼好劇本了。
江小花已經回避很多敏感的詞彙了:“你心裡很難過的吧?”她已經從許裴短短幾句話中預料到了這幾年他受的委屈。
“也還好。我是omega,很多事情都不會牽扯到我的頭上。”自欺欺人的話,許裴苦笑一聲,口中發苦,仰頭一口喝完酒,好像這樣能夠沖淡他心中的酸澀。江小花來不及阻止,這種酒頭上特别快,許裴基本上是剛喝完就趴在桌子上。
帶着醉意的聲音傳來,許裴的臉埋在手臂:“小花姐姐,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特别親切……好多話我都沒辦法和别人說,和你說完心情好多了。”
“所有人都在提醒我要時刻謹記皇室的身份,我是帝國的珍寶,是脆弱易脆的寶石,是王冠上的點綴……”
“‘人各有志’,我不想當珍寶了。”
江小花摸了摸許裴的頭,黑卷發柔軟細膩,順服的貼合在掌心,就如他過往十七年來一樣溫順:“不想當就不當了吧。去做許裴喜歡的事情,而不是珍寶該做的事情。”
悶悶的聲音傳來:“可是我是omega……”
這種問題想也不用想,安慰過無數朋友,分析過無數女性困境的江小花斬釘截鐵的說:“omega不是一種性别,是一種處境。那都是别人給你的禁锢,而禁锢就是用來打破的。”
許裴從胳膊中擡起,眼眶發紅,有一種睡夢朦胧中被喊醒的意外,他喃喃的重複:“omega不是一種性别,是一種處境……?”
“對的,沒錯!”江小花立即舉了例子:“就比如說我吧,我是……bate,我在孤兒院的時候所有人都說肯定alpha最厲害,可我一樣将他們揍的不敢大聲對我說話,什麼alpha、omega、bate,都是偏見的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