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裡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事實上,從真心話大冒險喝了那三杯酒以後,就感到不安。
為什麼?
是因為愧疚嗎?還是因為别的什麼情緒?
雨滴濺起的水花在眼底回蕩。
淡藍色的雙眸沒有聚焦,顯出一片迷惘。
愛黎微,不愛黎微……
喝下那三杯酒的時候,自己在想什麼?
奧裡斯試着回憶那時候的情緒。
可是他發現,他好像無法确定自己的感情。
可是,和黎微的每一次見面卻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底。
為什麼他們說你和黎微隻是玩玩的時候沒有反駁?
奧裡斯飄忽着,腳下步履虛浮。
黎微今天有沒有給他發消息?
奧裡斯按亮手機屏幕,沒有黎微的消息。
往常,這個時候都會收到黎微的消息。
奧裡斯本能的察覺到什麼。
“是今天早上說會晚點回來嗎?我好像沒說過……”奧裡斯皺眉。
【我馬上就回來了】
消息發送失敗。
紅色的感歎号非常刺眼。
“怎麼回事?”奧裡斯低聲喃喃,“怎麼會發不過去?”
撥通黎微的電話,顯示正在通話。
一連撥通三個,都是正在通話。
右眼皮跳動。
黎微把他拉黑了。
所有的聯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幾乎就是一瞬間,奧裡斯就把今天詭異的聚會和黎微的反常聯系起來。
奧裡斯沖進雨中。
锃亮的皮鞋侵入雨中,庫褲管,外套都被雨淋濕。
狂風暴雨,雨聲淅瀝。
奧裡斯在大雨中奔跑了很久,終于才攔到一輛車。
司機一臉詫異,“先生,你怎麼會這個樣子?”
奧裡斯沉默的閉上眼,一句話也不肯說。
一直到停水,奧裡斯沖回門口。
雨水順着頭發,下颚線滴落,昂貴的西裝被雨水打濕,衣服的下擺都有雨點随之滴落。
奧裡斯推開門,“黎微,我回來了……”
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回應。
奧裡斯重複,:“黎微,我回來了……”
依舊是靜悄悄的。
雨水透過皮鞋散落到玄關,奧裡斯伸出一雙蒼白的手,顫巍巍拉開玄關的鞋櫃,裡面零零散散擺了幾雙鞋——奧裡斯自己的鞋。
鞋櫃上黎微的帽子也不翼而飛。
奧裡斯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快步走到黎微門前,門是打開的,衣櫃大大的敞開,床單已經全都消失不見,就連擺在床頭櫃的書,也全都消失。
奧裡斯走入,試圖看看黎微留下了什麼,卻一無所獲。
黎微把她的東西全都收走了。
雨水帶來的寒氣透過皮膚,漫至肺腑。
奧裡斯手腳冰涼,動作緩慢的在房間裡尋找,犄角旮旯也不曾放過,收獲甚微。
找遍了整個家,也就隻發現了一張紙條。
【窮光蛋,我攀高枝去了,雖然你有點美貌,但是影響到我的事業了,永遠不見,傻叉】
奧裡斯:……黎微或許是在玩抽象。
奧裡斯暗自祈禱,但是玩抽象真的要玩到這個地步嗎?
黎微的東西消失後,客廳變得空蕩蕩的。
大風透過窗戶,掀起窗簾,雨點透過紗窗飄落到屋内的地闆。
滴滴答答……
雨滴滴滴積聚在一起,不知不覺中彙聚成一大片大片的水灘.
奧裡斯跌坐在冰箱前,一條腿彎起,一條腿筆直的搭載地面,頭發被雨水打濕,濕漉漉的垂在臉頰,幾乎蓋住眼睛。
原本一絲不苟的西裝早已濕透,雪白的布料緊緊貼住胸口,隐約可以看見緊緻的肌肉線條。
奧裡斯雙目無神,明顯自己都沒辦法騙過自己。
黎微走了。
“為什麼要走呢?”奧裡斯喃喃。
随即想起白天喝下的三杯酒,想起那一群自稱精英的人,想起最後結束時荒誕的場景……
這就是一個局……
一個由他母親親手組織好的局。
一樁一件,鈎織成一條條細密的網,所有的事情都聯系起來了。
奧裡斯不過是網上的一環。
黎微也是網上的一環。
所有人都是……
奧裡斯撥通那個叫做母親的人的電話。
“奧裡斯,怎麼了?”
聽筒中傳來對方聲音,熟悉而陌生。
母親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奧裡斯不知道。
“……為什麼?”低沉沙啞的聲音中隐含着絲絲怒意,如同蓄勢待發的巨浪。
“什麼為什麼?奧裡斯,你怎麼了,說話聲音怎麼這麼啞?”母親關切的聲音透過話筒。
“你知道的。”
“奧裡斯,你到底是怎麼了,什麼我知道的?怎麼好端端的說起這些話?”
雨聲透過話筒傳來,依舊是那麼大,和窗外的聲音相應和。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奧裡斯沉重地歎了口氣。
“你一定要這樣嗎?”
“奧裡斯,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直在說些令人費解的話,我是你的母親,請你端正态度再來和我溝通。”
“呵呵……”奧裡斯突然蒙住眼睛,大笑起來,笑到最後有股說不出的悲涼與寂寞。
從母親這裡,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奧裡斯挂斷電話。
是因為那三杯酒嗎?
那一天,暴風雨下了整整一夜,寒氣逼人,奧裡斯在冰箱旁坐了整整一夜,皮膚被雨水侵濕的褶皺。
次日天光大亮,雲朗凄清,日光透過窗戶找到奧裡斯蒼白的側臉以及青黑的眼底。
奧裡斯手指微微扭動,眼珠轉向懸挂在天空中的太陽,心下有所感應,瘋似的想起一個地方,心髒劇烈跳動。
最不希望她出現的地方!
奧裡斯用盡全身的力氣,到站後才發現黎微已經上了飛機……
奧裡斯覺得那段時間簡直是人生最黑暗的時間。
奧裡斯失神。
黎微聽完,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
“所以呢,那三杯酒究竟有什麼含義?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