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漸漸消散,她覺得這地兒很熟悉,很像自己進入幻境之時的場景。不稍片刻,一棵棵巨大的古木,映入她的眼簾。
竹昭昭仰着頭,看得癡迷:“好神異的地方,參天巨木竟頂天相接,上面還有木屋!”
見她喜歡,他便安心了些:“喜歡嗎?你之後就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安心等我回來。”
竹昭昭點頭:“嗯。”
巫族聚落的族人聽見外界來人的動靜,紛紛出來看。
巫族族長施禮:“墨螭大人,您回來了。”
巫族族長之後的族人也紛紛見禮叩拜:“恭迎墨螭大人———”
竹昭昭驚奇地在夷無路和巫族衆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在巫族身份夠高的呀,這麼多人參拜你。”
夷無路不敢睜眼看她。這些尊崇都不屬于他的,是給那條蠢蛇的。
但現在他隻能認下:“諸位請起。”
“有件事還請諸位幫忙。”
巫族族長:“墨螭大人但說無妨。”
夷無路:“我身旁這位姑娘這段時間會在巫族暫居,勞煩各位幫我照顧一陣。”
巫族衆人聽聞後,紛紛擡頭看向竹昭昭好奇究竟是怎樣一位姑娘,竟需要墨螭大人專門囑咐。
可是這女子也不見得有什麼特别的,眼小鼻大,十分普通。
夷無路察覺到衆人打量的視線:“若是對她有什麼不敬,等我回來,那你們試問。”
“是,墨螭大人。”
夷無路走了,竹昭昭在巫族暫居下來。
說起巫族,竹昭昭曾聽過一則傳聞:巫族存有萬年之久,族中秘傳有控心攝魄之術而被各世家大族垂涎,因此不得不隐居山林,但幾十年前,天子盛怒之下,竟輕而易舉地讓巫族全族覆滅……
存世萬年之久的巫族竟在一昔之間全族覆滅,竹昭昭覺得其中定有古怪。就是不知道傳聞中的那個巫族,說的是不是眼前這個巫族。
竹昭昭想得入神,突然間,一聲嬰兒呓語将她的思緒從神遊中抽離了出來。
她緊忙瞧了瞧阿钰,發現她隻是睡着了說些夢話,便放心下來。不緊不慢地搖了幾下嬰兒床後,竹昭昭便手腳輕快地起身。
要想破解幻境,還需搞清楚墨螭心中的執念是什麼,看來必須得查一查這個巫族了。
确定阿钰安睡後,竹昭昭靜悄悄地關上了門,轉身時剛好碰到了一名路過的巫族族人。
竹昭昭探聲:“你好,我想問一下墨螭大人的居所在哪兒?”
那族人是名年輕女子,身着天青色裙衣,裙上繁複的花紋給她添了些異域色彩。頭上、脖上、腕間都穿戴着形制不一的銀飾,銀白的光襯得少女更加嬌俏。
赤霞熱情地攏過竹昭昭的手,給她指了個方向:“諾,往前走百餘步,看見一棵刻着蛇紋的樹,再左拐就是了。”
竹昭昭:“好,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你是墨螭大人專門帶回來的客人,我們定是要照顧好你的。”
“墨螭他在你們這兒威望這麼高的嗎?”
赤霞提起墨螭就一臉崇拜:“那當然!墨螭大人可是我們巫族的守護神!”
“墨螭大人世世代代庇護着我們巫族已經上萬年了,就連我們巫族的生存之法也是他教我們到。”
竹昭昭:“巫族的生存之法?你是說控心攝魄之術嗎?”
赤霞眼睛頓時睜大,連忙捂住要驚叫的嘴巴,将竹昭昭拉到四下無人處:“墨螭大人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嗎?”
沒有,是她在幻境之外聽說的。
赤霞:“看來墨螭大人對你果然是情根深種。”
竹昭昭:“……”
這姑娘咋這麼會腦補?
“你聽誰說的?”
赤霞:“族裡人大家都這麼說啊。你看啊,你長得又不好看。”
噗呲,一刀。
“還二婚帶一娃。”
噗呲,兩刀。
“而且,又還是陰險狡詐的人族。”
噗呲,三刀。
“我們是第一次見墨螭大人連這些都能忍,還把人帶回家裡。你說墨螭大人不是對你情根深種,是什麼?”
竹昭昭無奈扶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長得确實是不好看,但那孩子隻是我一友人的遺孤,而且我也不是陰險狡詐的人族。”
嗯,起碼現實中她還是個天真善良威震八荒的小竹妖~
赤霞像是吃了個定心丸一樣,放下心來:“你不是就好。兩年前,我們族長的孫兒被人族拐走後怎麼也找不到,他老人家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竹昭昭:“你們族長的孫兒被拐走?巫族不是從來都避世不出嗎?怎麼會被拐走?”
赤霞:“這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大家都這麼說。”
有貓膩。
竹昭昭面上不顯,暗自留意:“好,謝謝你講這些告知于我。”
“哎呀,不礙事。”
告别赤霞後,竹昭昭順着她指的方向來到了墨螭的居所。不同于其他樹屋,他的屋子是石塊搬運上來堆砌的,看着都比周遭冷一截,果然蛇都喜歡冰冰涼涼的屋子嗎?
竹昭昭走進石屋,裡面無甚特别,隻是床前對着的石壁上鑲嵌着一塊石闆。
她走近一看,發現上面刻着的是一副少女撲蝶圖。
那少女的臉比起周邊的部分要圓潤許多,像是被人日日摩挲一般,連樣貌都有些淺淡了。
竹昭昭眯着眼,仔細辨認,越看越心驚膽戰。
這不就是她嗎?
墨螭雖然知道了她叫“竹昭昭”,但她從未在他面前展露過真實的面容,他怎會知道自己長什麼樣?還把她雕刻在石闆中?
就連“撲蝶”這一畫面都顯得那麼詭異,這蝴蝶不會就是引她進幻境的人眼蝶吧……
難道幻境的一切都是墨螭為了她而設計的?
墨螭的執念……難道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