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瑛解釋道:“堵住氣穴,經脈不連,呼吸不存,作假死狀。”
他會些醫術,尋到氣穴于他而言不算難。
刺客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需咬舌自盡。裴如瑛眼疾手快,忙往他嘴中塞入布條。
“看好他,别讓他死了。”
“是!”侍衛應下。
裴如瑛今日去原城時,發覺路上災民隻多不少。他吩咐道:“粥不易攜帶,找人帶些胡餅去那邊分食。”
言畢,他轉身便去了曾崇住處,當時曾崇還正悠哉悠哉喝茶。
見是裴如瑛,他問道:“裴大人打算一直将我困在房中?”
“我連夜将你記載的黃冊翻看,發現處處是漏洞。”裴如瑛在一旁坐下,“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曾大人。”
曾崇還以為這人是來定罪的,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什麼問題?”
“除了謊報災情,貪污糧食,私藏藥物,還做了什麼?”
他辯解道:“我沒做!”
“那些糧食呢?”裴如瑛質問道,“若非如此,我這地方父母官怎能安心能讓百姓挨餓受凍,自己吃這珍馐美食!”
“真是……一場好戲啊?”裴如瑛說這話時,實在難掩怒意,切齒痛恨。
曾崇還想辯解……
裴如瑛直接揪住他的衣領,嗔怒道:“你可知,我今日見了多少流民!”
曾崇本就年齡大了,自然難掙脫束縛。他被迫面對裴如瑛氣勢洶洶,心中發怵。
“身為地方父母官,你怎能如此狠心!”裴如瑛深吸一口氣平複怒意,“你身邊親信已經悉數交代,隐瞞下去對你沒用。”
曾崇根本不信,卻聽裴如瑛繼續道:“今日何平可是在我面前将你好一頓控訴。”
聽到何平的名字,曾崇不淡定了。
“你将貪污的糧食還有前幾個月從他那裡得來的藥材賣給蠻夷,這可是通敵的死罪。”裴如瑛,“論罪當誅。”
曾崇怒道:“他簡直是胡說!我隻是将那些糧食賣給普通商人,怎麼到他口中就成了匈奴。什麼從他哪來得來的藥材,分明是他欠我的!”
“此話怎講?”
曾崇每年都會将新下的糧食高價賣出,然後再從别處買些劣米填充糧倉,新陳混合以次充好,從中盈利。多年,皆是如此。
一年前,他找到何平按照慣例将新米運送至兩地交界,然後會有“路過”的商人帶走。他将米放下,何平卻開口道:“原城受災,禦史台如今就在城内,我需拿出五石糧食方可赈災。”
曾崇自是不願:“五石?我每年都要留二石入庫,”
何平卻道:“若我糧倉被查,你我之事必會暴露無疑。”
曾崇無奈,隻能又取了兩石新糧。“錢财不夠,我便用藥材抵了。”
何平将新米折算成銀兩,用劣米和藥材暫時抵押。
後續便是何平成功應對禦史巡查,何平反獲"救災得力"考評,災民因藥材供給,疫病未大規模爆發。
次年秋季,幾個月前。
汝陽遇蝗災,可倉庫存糧根本不夠。他便想借鑒何平當初做法,前去原城借糧。
可何平早就将那些對他無利之事清理的幹幹淨淨,還出口威脅:“你若是将當初的事宣揚出去,你猜先死的是你還是我?”
曾崇這翻是吃了個啞巴虧,兩人鬧掰。
當初為補虧空,他将藥材參入糧食底部混合。去年何平借糧是為了應付禦史台,今年禦史台又不在,隻要開倉放糧便算完成任務。
他心生一計,直接将混着藥材的劣米拿出來赈災。可這一舉措,竟直接導緻許多災民中毒身亡。
接着民衆恐慌,大量災民逃竄,導緻黃冊作廢。
沒了黃冊,誰又能說這災民是汝陽的?況且,災民幾乎都已逃離了汝陽。他為掩飾罪名,直接順水推舟,上報說赈災完成。災民前往最近的原城,卻被阻攔在外,災情泛濫更甚。
裴如瑛聽後隻有一個感想:果真是狗咬狗。
不過,他的目的達到了。
裴如瑛召集侍衛,帶着五花大綁的刺客便前往原城。他吩咐了,将陣仗搞得大一點,越大越好。
他前腳剛踏入原城,何平後腳便知道了。當得知裴如瑛鬧得滿城皆知時,她再也不淡定了……
裴如瑛帶着人踏入太守府時,一群人圍在外面,紛紛看熱鬧。
此時,何平還在裝傻:“曾大人這是做什麼,鬧得這麼大陣仗……”
“何大人,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
“這說的什麼話?”
裴如瑛将刺客帶到他面前時,何平再也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