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恩很不習慣源氏的坐法，屁股扭了又扭也沒能找到一個舒坦的姿勢，直到帕薩踹了他一腳，他幹脆兩腿一勾，盤坐下了。

源賴光似乎很了解對方的性子，也沒對此表達不滿。

“……”

格萊恩是個急性子，從他翹起的發尾就能看出來他連自我形象都懶得管理。按理說應當等上級先開口他再回答，但是等了好一會兒，眼前這個可恨的人就隻知道煮茶，也不知道年輕時候丢下“時間就是生命”扭頭就走的人是誰！

帕薩則看上去沉穩很多，灰白的短發簡練幹淨，此刻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别家的禮儀也維持得很标準。

終于，金發青年忍不住了，頭往前一伸：“源賴……”

源賴光沏茶姿勢不變，微微擡眼。

“咳！”格萊恩将脖子縮了回去，“源上将，你絕對不知道我看見……”

“我知道。”

“……？嗯？”

源賴光将兩杯茶推到二人面前，理了理袖口，看着二人。

“我知道你見到了誰。”

格萊恩雙眼瞪大，他眼睛本來就大又圓，這下顯得他身上的憨傻氣息更重了：“你什麼意思？你真的那麼做了？”

帕薩也眉頭收緊：“您應該知道這不對。”

“你瘋了！”格萊恩咬着牙低沉着聲音洩出這三個字，“他是大江山的人！犧牲之後應當回歸故鄉！”

面對二人的指責，源賴光神色不變。

“你們不了解……”

“不了解什麼！我隻知道這是違法的！當時我就不同意你去回收屍體，你看你現在在幹嘛！”

格萊恩錘了下桌子，杯中的熱茶溢出些許。

“你在玩别人的腦子！”

猛地！一股強勁恐怖的威亞籠罩住格萊恩全身，大腦宛如被人死死捏住，劇痛傳來，他直接撲倒在地，手背的青筋暴起。

矮桌被他撞得大幅度晃動，茶還沒來得及喝茶杯便翻到，骨碌碌滾了一圈。

“唔啊啊啊——”

帕薩連忙道：“他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小光！”

或許是來自年少時的親切稱呼讓無聲暴怒的源賴光找回了神智，他收回了在格萊恩腦中翻攪的精神力，狠戾陰霾的雙目重拾了部分清明。

他其實表情并沒有變化，但是眼中的森然讓好不容易緩過神的格萊恩畏怯不已。

“這才叫做玩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