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肉香自門外傳來,顔回端着滿滿一盤餡餅進了房間,瞧見了屋内站立的榮庭軒,又給二位互相介紹了一遍,招呼着榮庭軒坐下,道:“你要不要嘗嘗這餅子。”
榮庭軒還未吃早飯,此時隻覺口水直流,他盯着顔回手上煎得金黃的餡餅,咂摸了一下嘴巴:“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顔清一手一個,吃得滿嘴流油,眼見榮庭軒不客氣地從盤子中拿走一個餡餅,覺得他更不順眼了,他口齒不清地對榮庭軒咕哝着:“哼,你小子可趕上好時候了。你不是要去刑部麼,這破案可是大事。”那意思就是:少吃點,快走吧。
“榮大人要去刑部?”顔回問道:“可否帶我一起?”
“我來就是要問你,要不要一同去。”榮庭軒沖顔清笑了笑,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咬了一大口餡餅,鼓着腮幫子回答顔回。
“一起去。”顔回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顔清不樂意了,怎能讓顔回再去接觸虎狼窩,刑部可是有人見過她小時候,萬一被認出來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我才剛來,你不在這裡陪陪我這個孤寡老人,跑去刑部幹什麼,真是令人傷心。”
顔回也不拐彎抹角了,她正視着顔清,直截了當道:“我想去刑部看看父親的卷宗。”
顔清差點兒被口中的餡餅噎死,他咳了半響,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紅着一張臉,眼珠子一直往榮庭軒那邊轉,轉得眼睛都抽筋了,隻為示意顔回:旁邊還有人呢!你怎麼把這給說出來了!
顔回被他逗笑了:“榮大人知道這事,沒什麼可隐瞞的。”
“什麼!你把這都跟這小子說了?他可不可信啊,你别看走眼了。”顔清餅子也不吃了,指着榮庭軒對顔回高聲道。
榮庭軒看着快指到他臉上的手指頭:我人都在這呢,前輩您可真不見外啊……事關重大,連刑部都牽涉甚多,自己于顔清來說就是個陌生人,倒也怪不得他信不過。
他語氣堅定:“前輩放心,顔回救過我的命,我定不會恩将仇報的。”
“你信他?”顔清看着差點兒指天賭誓的榮庭軒,更加一臉嫌棄,自從顔回父親出事,她對人便充滿戒心,這才半年不到,就把這事兒給這小子說了,顔清有種自家水靈靈的白菜被頭豬拱了的感覺。
“我信。”顔回望着跳腳的顔清,塞了塊餅子到她手中:“師傅快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顔清拿着餅子,感覺好徒兒的胳膊肘在往外拐,但他沒有證據,隻得瞪着要伸手再拿一個餡餅的榮庭軒。
榮庭軒覺得自己的手快被燒出了一個洞,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胳膊:“那我先去牢裡審審昨日抓到的犯人,待你準備好了便去那裡找我。”
待榮庭軒走後,顔清咬牙切齒地吃完餡餅,一抹嘴,掏了半天,才從包袱裡掏出了一錠金子,扔給了顔回。
顔回:“師傅吃完還給飯錢?”
“什麼飯錢,你好好看看。”顔清還沒從發現徒弟被拐的氣憤中解脫出來。
聽完,顔回仔細打量着手中的金錠,顔色金黃,與一般金子無二,在看到底部時缺猛然瞪大了眼睛:“這印記……”
“對,這是官銀。”說到了正事,顔清一改之前的炸毛,正色道:“是你父親被卷入的那場官銀貪污挪用案裡的官銀。”
聞言,顔回緊緊握了握金子,紮得她手都發了白。
官銀與市銀不同,市銀有大有小,也無特殊記号,但官銀為不弄混了批次,也避免挪用,每批都有其特殊記号,且大小規整。
顔清接着道:“當年刑部尚書奉旨查辦官銀貪污案,本已查到那些幫助洗錢的富商頭上,誰知不過幾日,那些富商便在官差眼皮子底下接連死亡,一時案子陷入僵局,你父親擅長探案,便被招過去幫忙,看看能否從兇案中找到些破綻。你父親不眠不休了幾日,終于将兇手抓捕歸案,在押送至刑部的途中便從那兇手口中得到了官銀案的貪污名單,那些名單上的人散落在各縣,都是些小官。”
他頓了頓,看了看低垂着頭,緊盯着金子的顔回道:“這些你應該也都知道……可在第二日,将名單呈上時,那兇手卻反咬一口,說名單是你父親逼他這麼說的,連那些商人都是你父親派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