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霏按照這些天的作息,卯時正起身,梳洗後用過早膳便帶着丫頭去了隔壁祖父的院子請安,結果去了發現院中除了守夜的侍從,連伺候的侍女等都未起身,更遑論她的祖父了。
“郡主,老爺每日起身都到辰時末了,您看……”守夜的侍從見她來頗為驚訝,連忙過來禀報道。
楚霏微微一蹙眉,沒再說什麼,隻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說罷,她便帶着人又出了院子,“先去上課吧!”
王太醫那邊,公主娘親已派人給說了,今日會接他來護國公府授課,為了體諒他的年紀,說好了辰時正開始的,在此之前都是她自學的時間。
公府這邊在前院給她單獨安排了兩間上課用的屋子,和府裡念書的堂兄弟們毗鄰,至于姐姐們則有女先生單獨教導,與他們并不在一處。
等到了她上課的屋子,就發現一間安置了桌椅、醫書、穴位圖等,另一間則擺了藥櫃、藥材等,雖不如長公主府的齊備,可短時間内能布置得如此妥當,足見府裡是用了心的。
王太醫準時到了護國公府,先查了查楚霏上一堂課學過的内容,之後才講起今日的課程。
這邊廂如常上課學習,那邊起身後的文瑾,也去尋了正帶着盧氏處理家事的姜氏。
“殿下想要辦個賞花會?”聽她說了來意,姜氏心下一想便有些明白了,遂笑道,“可是要給瑾哥兒相看了?有人選了嗎?”
文瑾點頭:“是啊,以他的年歲如今正好,陛下那裡給了幾個人選,隻我還得再看看。”
陛下過問宋瑾玉的婚事,姜氏并不覺得意外,以陛下對長公主的厚愛,這些年誰不知道他素來疼愛這一雙嫡親的外甥,但連人選都給圈了出來……
姜氏略有遲疑:“以陛下待瑾哥兒的親近,賜婚定是必然的。”她先說了這麼一句,跟着又試探道,“這定親的人選可是有别的要求?”
這話問得就隐晦了,顯然,姜氏覺得陛下是不是有旁的打算。
元熙帝對長公主的優待數十年如一日,實在太引人側目咋舌,對嫡親姐姐如此也便罷了,可他連帶着對嫡親姐姐所出的一對兒女亦是如此。特别是近幾年宮中不見有皇子皇女出生,唯二的大皇子和大公主又是體弱的,坊間不知怎的,竟流出元熙帝可能會過繼外甥到膝下充當儲君培養的消息,護國公府自然也是聽聞了的。
流言止于智者,姜氏自然清楚這消息何其荒謬,但正因有這樣的傳言,他們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文瑾聽出了她的潛意思,搖頭給了肯定的答案:“并無,許是我這兩年病得時候多,陛下以為我沒精力操持,才代為挑了幾個。”
“原是這般,那就定個日子下帖子吧!”姜氏心下一松,腦子裡盤算着這事該怎麼安排,“說起來,濟哥兒和瑾哥兒一般年歲,如今也該相看了,去歲二弟妹就來信提了,說是讓我幫着看看……再者,二姐兒今年也13了,女兒家的好年華就這幾年,如今也得早些操心了。”
“我記得溫哥兒和二姐兒同歲?應是也得相看了吧!”文瑾說得宋溫玉,是姜氏的嫡次子,今年也13歲了。
姜氏無奈一笑:“是啊,這一個個的年歲差得不多,可不是得早些準備了嘛,優秀的哥兒、姐兒就那麼多,相看得遲了怕就被别家先定下了。”
“那這次便多邀些人吧,不止咱們家的孩子得相看,想來其他人家亦然。”
姜氏聞言心中微動,問道:“可要以殿下的名義下帖子?”
文瑾猶豫一下,搖了頭:“還是公府這邊下帖子吧,也免些煩擾和麻煩!”
這便是不願借着長公主府的名頭了,姜氏心眼明亮,聽她這麼一說,就明白是在顧慮什麼了。
世間之人呐,熙熙攘攘皆為利來,若以長公主府的名義下帖子,少不了那些攀附之輩,正經的清正人家怕就心有遲疑,且一些另有謀算的聰明人,定會猜到這賞花會是為瑾哥兒擇妻,這來的姑娘便說不好是為了什麼了。
很顯然,長公主并不想要個心思不純或受家族所累的兒媳婦。
于文瑾來說,不以長公主府的名義下帖邀請元熙帝圈出來的那些姑娘,也是為她們考慮,即便日後沒有挑中,于她們的婚嫁亦無甚妨礙,要知道,若是傳出她們被皇家相看過的消息,那一些人家擇妻時便會心有顧慮,平白會讓她們的親事添些波折。
盧氏一直在旁聽着,待說起賞花宴的種種時,才時不時插幾句嘴提點自己的看法和意見,三人一言一語商量着,大體敲定了日子、定了地方,就連要邀請的人家也圈了個差不多。
“左右離定下的日子還早,不若讓大姐兒、二姐兒她們跟着參詳參詳?日後免不了都要籌備這些,這般磨練磨練也好。”姜氏想到女兒家的教養上,忍不住提議道,“殿下您覺得呢?”
“大嫂說得在理,分出一些事讓她們練練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