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見女兒精神比往日都好,便吩咐人安排肩輿,準備帶着她去花園轉轉。
看着丫頭們伺候女兒準備外出,一個跟着文瑾進來的嬷嬷靠近些低聲道:“殿下,您也坐肩輿吧,病還沒好利索呢!”
“不必了,多走走也好。”文瑾搖了搖頭同樣小聲回道。
另一邊被侍女伺候着穿戴的楚霏一頓,比起原主來,她的六識可就敏銳多了,自然聽到了主仆倆簡短的低語,她心裡緊跟着便泛起了些動容和心疼,還有些許自責。
這是宋元玉在心疼母親,她感動于娘親撐着病體來看她的疼愛之心,又自責于己身讓母親受累,是個很懂事貼心的小姑娘。
難怪楚霏這幾日都沒看到這位公主娘親,原來她也病了。至于勇毅侯宋恒和宋瑾玉,這父子倆正戍守邊關呢,怕是還不知道她們母女病了的事。
踏出閨房,文瑾扶着侍女的手走在乘了肩輿的楚霏旁邊,一邊走一邊笑着與她說話,語氣溫柔至極,足見其拳拳愛女之心。
楚霏裹得厚實,有些稀疏的頭發隻松松綁了,侍女并沒有弄什麼花樣,這對一個病歪歪沒怎麼離開過閨房的小女孩來說,不怎麼奇怪。
無論是宮中的元熙帝還是公主府上下,都覺得她能好好活着已是難得,對其他的根本不曾在意。
公主府的花園也是精心打理的,當初作為先帝嫡出公主的文瑾,為她修建的公主府自然處處妥帖、色色精緻,後來元熙帝繼位,加封親姐姐為長公主之餘,還擴建了公主府,如今的大祁朝,這公主府算是除皇宮外最好的府邸了。
母女倆一路賞花閑聊,這場景近些年來堪稱少見,下人們見此亦難免歡喜,好些府裡伺候的人,更是第一次得見郡主芳容。
“元元這次病好後,瞧着倒是康健了許多,興許再養些日子娘就能帶你出門了。”文瑾見她出來這麼一會兒了,也不見什麼不妥,一直提着的心便放下了,因從未如此過,更是不由得暢想起将來。
楚霏體味着心中“高興、期待”的情緒,嘴上回道:“那過些天我們去給舅舅請安吧!”
文瑾一愣,繼而笑着連連點頭,眼中更是有些濕潤:“好好,到時你舅舅一定歡喜極了!”
楚霏從披風下伸出手拉住了文瑾的手,在她靠過來時順勢貼在了她懷裡。
文瑾自然而然地伸手攬住她,還輕輕搖了搖,像是哄嬰兒般。
兩人身邊伺候的人看着溫情脈脈的母女倆,皆露出笑容,同樣覺得高興。
正在這時,楚霏腦海裡猛地出現一陣“呲呲啦啦”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幾個語調生硬平闆的字眼:“呲呲……任務……呲呲……宋……呲呲……報恩……呲呲~呲呲!”
能分辨出的就“任務、宋、報恩”五個字,應該還說了其他的,可惜無從分辨。
靠在文瑾懷中的楚霏又等了許久,那呲呲啦啦的聲音都再沒有出現,她暫且放下此事,母女倆在花園裡消磨了近一個時辰,才在日頭變烈時回房。
當天夜裡,楚霏躺在放下了紗帳的拔步床上,閉着雙眼讓意識沉入腦海,這似乎是個習慣性的行為,她也自然而然“看”到了自己的腦海。
唔……這似乎應該稱為“識海”?她能“看”到,識海中央有兩個閃着光的東西,是這空茫中的唯二存在。她“近前”些,就“看”到一邊散發着融融白光的,是顆指肚大仿佛珠子般的圓形事物,但它又并非珠子,裡面像是存在着微縮的山水景觀。
楚霏用意識輕輕一觸,就被拉了進去,“看”到了裡面廣袤的一切,的确有山有水、有土地有房屋,竟是一方須彌世界。而她也在觸碰的刹那,得到了源自于它的訊息:納山川地理,容世間萬物,入則無憂,出僅三矣。
經過神念溝通,理解了此神物的用途後,楚霏心道:這東西倒是個吝啬的。
日後這神物她也可用得,不過是有限制的,往裡面放東西,不管放什麼、放多少都行,但是往出拿的話,無論要拿什麼,一生就隻能拿三次,多拿一次也不行。
除了這須彌神物,楚霏又看向了旁邊泛着綠光的東西,那是一串纏繞在一起仿佛文字又仿佛符号的東西,隻是纏繞着的這些文字、符号并不接續,其中斷續殘缺的多達七成,她覺得這玩意兒應該是外來的,不像那須彌神物,仿佛是這識海中本就有的一部分。
她又“靠近”了些,“聽”到了這串東西發出“呲呲啦啦”的聲音,頓時了然,原來白日裡在她腦子裡說話的就是這個東西了。
不過……此物究竟為何,還待日後再看,這般想罷她便退出識海,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