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緩緩擡頭,看着晏空青,洋洋得意,“當然是宣告你成為我獨一無二魔後的婚書。”
“……”
楚蘅和晏空青并排躺在床上,度過了在一起最安分的一夜。
楚蘅半夜夢魇驚悸醒來時,睜開眼看見的便是晏空青放大的臉,心髒沒出息地俯沖又騰空。
他暗自往那邊靠了靠,握住晏空青的小拇指,滿足地勾起嘴角。
原以為此後會同以前半夜驚醒時一樣,睜眼至天亮,可他這回卻失了算,連何時閉上眼睛都沒了印象,後半夜睡得無比安穩。
翌日醒來後,楚蘅神清氣爽,帶着師父贈予的一包袱仙草,三步兩步便下了山。
他回首朝着山門口的那三人揮了揮手,順便對着晏空青抛了個眼神,不出所料地收獲到了晏空青無奈的眼神。
喋血城一如往常,兩日過去,城内風平浪靜。可楚蘅收到的斷惡傳來的急信裡所述之事卻和目前的祥和恰恰相反。
魔界主君之位向來是強者勝任,有志者皆可于喋血城堕天台下戰書請戰魔君。
當然這是常規,若是誰能夠越過血月宮重重守衛,直接闖進血月宮内直逼魔君身前則另當别論,譬如那位将楚蘅帶來的魔君,提刀砍下魔君頭顱,坐在龍骨座上自稱為尊,這更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存在。
此前魔界便已有傳言,有說魔君法力不及從前,也有說魔君太過優柔寡斷,表示不滿。
傳入楚蘅耳中,不過是一股清風,極其輕微,并未有什麼實質性的危害,也沒人看出魔君的冒牌身份,他自然不怎麼在意。
可近日流言更甚,魔君屢屢受傷,法力似乎受到封印,連自己的本命寶器斷惡都不敢拿出。
謠言止于智者,可這回所述卻并非謠言,連楚蘅都無法反駁。千載難逢的時機,一群富有野心的魔族人自然不可錯過。
一封封赤紅的戰書被長箭釘在堕天台前,層出不窮的後生朝着統治了魔界兩千年的主君伸出了試探的手,是魔界之喜,卻是楚蘅之愁。
楚蘅擰着眉頭,卻将那些戰書一個個揭下,拿在手中。
城内才人輩出,有志之士成群,各家族頂尖的公子全都聚在喋血城,将城中的無憂客棧擠了個滿滿當當。整個魔界的閑人也聞聲而來,議論紛紛。
相比之下,楚蘅的血月宮倒還算安靜,除了斷惡、芫華、離思、小七、三十六、四十八都不敢置喙罷了……
斷惡看着那些戰書,“楚蘅,戰書一拿,便沒有後退的路。魔族人向來喜好殊死搏鬥,我真的擔心你,受傷還是好的後果,如果……”
楚蘅擡眉,“還有辦法嗎?”
沒有。
其餘人都開始沉默,不論拿不拿這些戰書,都沒有退路。争鬥是魔界的座右銘,魔君的位置唯有強者才能坐穩。
“好了,都别喪着臉,我也不該一直縮在這方寸之地。”楚蘅微笑着,“提前讓烏川備好藥吧。”
“烏川不在。”
“嗯?”
“早在你去噬魂城時,他便已經離開了喋血城四處行醫,并未提及要去哪裡。”
楚蘅似乎有聽過斷惡說過,不過那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直接忽視了這個消息。
他搖搖頭,“無妨,血月宮也有醫師。”隻不過楚蘅習慣性要找烏川,總覺得有他在,總不至于一死。
離戰書指定的最近一日還有半個餘月,楚蘅簡直像住在練武場似的。就連血月宮内的那些人也都紛紛嚴肅起來,陪着楚蘅對打。
也許他們也會同那些魔族人一樣,會好奇為何魔君真的法力不及從前,那個叱咤風雲,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君怎麼變成了現今這般模樣。但他們并無一人說出口,像家人一樣,作為楚蘅的後盾,恨不得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楚蘅讓他們所有人無間隔地朝自己施法,越快越好,刀劍毫不猶豫地沖他而來,他被一次次打倒在地,心裡卻滿是感激。
起初他們還有所收斂,生怕傷了楚蘅。到了後來,楚蘅因此越來越靈活,簡易的招式已經困不住他。他們才放開手來,像對待敵人那般,全力出手。
楚蘅側身躲過斷惡,翻滾着遠離芫華本體。擡起破空擋住神界三人的法力,躍至半空朝着底下揮刀的離思一笑,“再來。”
心法與晏空青所教授的破空劍法慢慢融合,楚蘅的靈力愈發純淨,已經能在幾人的攻勢下躲過幾十招,也算是有很大進步。
可魔族的子民,從來不是無名鼠輩,他們隻會更加厲害,身手不凡者不在少數,有獨門絕技的更不會寥寥。
楚蘅并未掉以輕心,隻是沒日沒夜地練着,直到對上第一位前來挑戰的魔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