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秋瞥了顧妙一眼,默默喝茶。
他與顧妙雖都不看好容斐,但顧驚寒可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
“不必。記得來。”顧驚寒将兩封請柬扔給顧時秋和顧妙,沒有理會這兩兄妹的一唱一和。
從顧妙那兒借了一小瓣香料,顧驚寒當晚離了顧公館,住進了一家旅館。
次日出門,去了容家。
容少爺顯然是個不務正業的典型。
日上三竿仍窩在房裡爬不起來,顧驚寒到的時候,羅管家滿臉無奈,尴尬地戳在卧房門前,使勁拍着門闆:“少爺!少爺!顧少爺來了!”
拍了好一會兒,緊閉的房門才咔哒一聲,開了。
容斐裹着套絲綢睡衣,睡眼惺忪,發絲淩亂,将門拉開一道縫隙,手一伸,把顧驚寒拽了進去,然後毫不留情地拍上了門闆,門縫裡擠出一句:“别吵我。”
心疼了顧大少片刻,羅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趕忙下去了。
容少爺的卧房仍緊實地蓋着窗簾,黑沉一片。
被吵醒了,容斐滿面煩躁,困倦得挪不動步子一般。見他迷糊,顧驚寒乘人之危,膽大包天地摸了摸容少爺的頭,反手扣住那截細窄的腰,将人攬到身前,“靠着我。”
“……你哪有床軟。”
嘴上嫌棄着,容少爺卻還是巴巴地貼了上去,胳膊一勾,抱住顧驚寒的脖子,臉往頸窩一埋,輕輕蹭動。
突然,容斐蹭動的動作一頓,他擡起眼來,臉上的倦色刹那一掃而空,桃花眼眯出一道淩厲審視的弧度,道:“你身上有股女人味。”
顧驚寒抱着人慢慢挪到床邊,聞言将手一擡。
容斐低頭,見顧驚寒掌心托着一朵紫色小花樣式的香料,輕輕聞了聞,皺眉道:“這味道……是想毒死誰?真濃。”
“是那狐香。”顧驚寒說,将香料放到床頭櫃上,“據說由一位現在海城的調香師調制,名青狐軟香。”
容斐腿彎碰到床沿,瞥了那香料一眼,“行,我待會兒找人去查查,哪兒就這麼巧,還叫青狐軟香。對了,我聽說你爹回來了?還把你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要本少爺去幫你出個頭,安慰安慰你?”
眼尾輕挑,染着戲谑之色。
顧驚寒側眸瞧着容斐小狐狸般奸詐的神情,蓦地膝頭一頂,手一松。容斐措手不及,膝彎撞在床沿上,直接一仰,砸到了床上。
容少爺反應極快,手肘一撐,擡腿就踹。
顧驚寒卻順勢單膝跪上床邊,按住了容斐手腕,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眸色幽深道:“容少若想安慰,不如請我吃糖。”
容斐眉心微蹙:“什麼糖……”
話音未完,就被一小塊巧克力堵住了嘴。
顧驚寒指尖微微按了按,将指甲大小的一塊巧克力塞到了容少爺齒間。
嘗到一絲甜味,容斐眉間的疑惑頃刻消散,他饒有興緻地眯起眼,牙齒咬住那塊巧克力,唇瓣微分,無聲地注視着顧驚寒,手一擡,壓下顧驚寒的後頸。
近在咫尺,呼吸相若。
“容少,”
顧驚寒的唇蓦然擦過容斐的臉頰,落在他耳邊,沉而微啞,凝成一線,“你的枕邊,有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