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媽。
早上七點的航班。
雲織滿腔怒火,被消息中斷,她回複完,重新返回熱搜界面。
點開音頻,先是淌過一段電流聲,楊黎剪輯拼接後的證言,不難聽出斷續。
隻是不仔細聽的話,會忽略這個細節。
嗡嗡嗡。
熾白燈光的客廳裡,來電震動顯得格外清晰。
“楊黎”兩個字宛若針尖般紮進手心。
她沉沉歎氣,接聽:“你什麼意思,來找我耀武揚威嗎?”
楊黎發出惋惜的笑聲,“怎麼會?你好歹是孫姨介紹給我的相親對象,明天有時間嗎?我們面談?”
明天?
明天她答應送母親上飛機,還有秦蘇霖幫忙搬家的事。
但抄襲的事火燒眉毛。
她隻遲疑了十幾秒,淡淡道:“時間地點。”
楊黎似乎早有準備,“中區街道399法式餐廳,晚上七點,我去接你。”
幾乎是一秒拒絕,“不需要。”
通完電話。
雲織感覺從整根喉管到胸前都無比淤堵,嗓子氣得生疼,端起剩餘的可樂,咕嘟嘟一口喝光。
偏頭看向落地窗外。
棉花樣的雪花撲簌簌墜落。
久久跑累了,正趴在壁爐邊上休息。
它渾身軟綿綿的,白色的毛發幹淨順滑。
想起雪夜回家的秦蘇霖,她的眼神不由暗淡。
今晚衰事過多。
但那一摔,的确給他們之間忽遠忽近的關系給打破。
而久久就像撞亂平靜生活的闖入者。
雲織脊柱微微刺痛。
她小心翼翼的回到卧室,換好睡衣,坐在床邊捧着手機糾結。
需要詢問一聲他有沒有到家嗎?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主動?
他們的關系本就混亂不堪,倘若再問,豈不是更藕斷絲連?
想到這裡。
雲織決定不發消息,躺下睡覺。
半夜厚重的積雪壓斷脆弱的枝條,嘎嘣幾聲脆響,驚醒了睡夢中的雲織。
她眠淺,下床拉起窗簾,尋找聲音來源。
隻見靠在牆角臨近窗邊的秃樹折斷了幾根枝丫。
地面上的雪反出醒目的白光。
她目視着厚厚的雪,回身拿起手機。
還沒解鎖,就看見有條未讀消息。
心下一驚,急忙打開。
【秦蘇霖:雪很大。】
後面有張照片。
是長長。
他抱着長長,讓它坐在自己腿上。
秦蘇霖的自拍角度很怪,左右兩邊有些變形。
即便如此,全屏幕的五官沖擊,還是令雲織靜滞了好幾秒。
鬼使神差地。
她長摁照片,保存至相冊。
-
港市機場,雲媽簡單的叮囑完,又塞給她一兜自制腌菜,抽出行李箱拉杆,邊走邊揮手,“媽媽走了。”
雲織微笑,心中湧動出不可言狀的情緒,“一路平安。”
臨出發前,雲媽把竟苑門的鑰匙交給了她。
迷疊紫的帕拉梅拉勻速行駛在通往竟苑門的馬路上,她戴着墨鏡,路上的積雪早已由環衛工人處理幹淨,隻有小路上還存有雪堆。
雲織遠遠看到秦蘇霖的車。
他習慣性地倚在車邊,黑發遊動,正跟梁繁說着什麼。
男人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搭在車頂,清俊的容貌在雪後晴光的襯托下,更顯精緻。
雲織盯住看了一會兒,緩過神來,把車停好後,下車打開後車門,高聲招呼他們:“秦蘇霖。”
兩人幾乎是瞬間轉頭。
“你到了。”
他和梁繁一同走來。
“嗯,東西不多,有兩趟就搬完了。”
雲織說,彎腰去拿小件行李包。
秦蘇霖和梁繁一人一個行李箱。
這座小區雖老,但住戶很多,平常樓下圍滿人,下棋、撲克、跳舞應有盡有。
比起海邊公寓要熱鬧許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隔音不好。
雲織端量着客廳,心想把他們換個風格。
但眼下顯然沒有時間,秦蘇霖倒了杯水,坐進沙發。
梁繁比較見外,坐在椅子上。
雲織:“謝謝你們幫忙,中午在家裡吃吧,昨天我買了點東西。”
正好昨天那些東西不會浪費。
梁繁主動幫忙:“咦?家裡沒有海鮮汁,雲織,你們樓下附近有超市嗎?”
雲織處理完蝦,擡頭思考片刻,“有,你出小區左轉一直走就行。”
梁繁:“嗯,如果缺别的,再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