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場前一天,陸辰在整理數據時發現姜泓觀測的棕雨燕的某項數據不全。因為棕雨燕是亞特裡雨林獨有鳥種,因此隻得再耽擱幾天把數據補齊再走。
這天早上他在姜泓所駐的觀測點附近發現了棕雨燕,正觀測時,忽聽得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循着聲音看去,四五個身着迷彩服的男人拎着一個大編織袋往樹林深處走去。
陸辰将望遠鏡轉向他們行進方向,在确認他們背上背的是捕鳥工具後,第一時間報警給當地森林公安。然後,他悄悄尾随他們,試圖勸他們就此收手,同時也給公安留下線索。
跟蹤了大概八百米,捕鳥賊們在一處池塘邊蹲了下來,其中兩人拿出粘鳥網選好地方綁紮,另一人拿着電子誘鳥器對着空中尋找目标。
陸辰忍不住了,跳出來厲聲制止他們。
捕鳥賊們吓了一跳,做賊心虛地将捕鳥工具藏在身後。
一個臉有刀疤貌似是領頭的男人轉過身,将陸辰上下打量一番,看他面生,又帶着幾分斯文氣,冷着臉說,“兄弟,不該你管的事少管,小心惹火燒身!”
陸辰想起雲舒寒曾告誡他,勸解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硬來。他指着地上不停拱動的編織袋,說,“捕鳥是犯法的,你們現在放了,我可以當沒看見。”
“嘿!真有意思!”刀疤男啐了一口,“你老幾啊?我偏不放,你拿我怎麼着?”
話音剛落,捕鳥賊們放下工具,迅速圍攏過來,個個摩拳擦掌,擺出要打架的架勢。
陸辰瞄了下眼前幾個人的身量和虛張聲勢的樣子,嘴角泛出一絲不屑的笑。
“我這幾個兄弟個個是好手,要不要試試?”刀疤男挑釁道,“你要把我們打敗了,我們放鳥,要是沒有,我就把你捆了見我們老闆去!”
陸辰握緊拳頭,額上青筋暴起,怒視對方,“你們老闆是誰?”
這時,離陸辰最近的男人疾步上前,拳頭剛掄到他眼前,陸辰反手捏住他手腕用力一推,男人“啊”一聲,手臂脫了臼。
其他三人見陸辰有點功夫,猶豫着不敢上前。
刀疤男丢了面子,給不争氣的兄弟們打氣,“今天誰要打赢這小子,方老闆重重有賞!”
方老闆?陸辰一個激靈,想起那天路過咖啡店的方正強。他一個箭步沖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刀疤男的脖子,“說,方老闆叫什麼名字?”
手下們見頭兒被挾持住,一擁而上,陸辰一個回旋踢,撂倒一個,随即轉到刀疤男身後,一手将他右手反剪住,一手捏着他脖子,向那三人吓唬道,“你們要敢上前一步,小心他沒命!”
陸辰勁太大,刀疤男的臉青一陣紅一陣,他自知不是陸辰對手,從牙縫裡擠出了方老闆的名字。
在印證了自己所猜不假後,陸辰有片刻的愣怔,他真沒想到從前單槍匹馬的方正強現在有了團隊,湖豐村一戰不僅沒讓他悔改,反而膽大包天流竄到保護區作案……
正想得出神,剛才被陸辰掰脫臼的男人,悄悄走到他身後,舉着從工具袋裡摸出的匕首,對着陸辰右肩膀狠狠插了一刀。
陸辰悶哼一聲,隻覺右肩有股熱流汩汩流出,劇痛之下,他被迫松開了刀疤男。
衆人見陸辰受傷,鬥志昂揚,團團将其圍住,像是圍捕受傷的鳥兒那般勢在必得。
陸辰捂着肩膀連連後退,腦中激烈地想着對策。
就在衆人撲向他時,突然一聲槍響,刀疤男大叫不妙,試圖逃跑,被及時趕到的森林公安收了網。
公安打開編織袋,捕獲的鳥兒大概二三十隻,都是珍稀鳥種,夠判他們好幾年的。
陸辰告訴公安,幕後黑手是方正強,他和此人打過交道,狡猾難纏,務必要将他歸案。接着又詳盡地提供了方正強個人信息。
公安留了他電話,讓他處理好傷口後去趟派出所。
一群人分兩個方向各自離開。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茂密的灌木叢中,接到刀疤男信号的方正強埋伏其中,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目睹了這一切,他咬牙切齒忍下心中怒火,暗暗發誓一定要找陸辰報仇雪恨!
陸辰拖着傷回到了營地,正在錄數據的文鳴看到他渾身是血吓了一跳,忙拿出急救箱給他止血。
他向文鳴講了剛才驚險一幕,又把先前在湖豐村追捕方正強的事跟他說了。
文鳴義憤填膺道,“這種人就不該放過他!老大,我們就留在這兒配合公安調查,不抓到他就不走了。”
陸辰心想,幸虧雲舒寒被胡站長喊去環志站辦理志願者登記手續,也幸虧前幾日姜泓離隊,不然他們見他負傷,擔心之餘又要勸他住院。那麼他就無法集中精力對抗方正強了。
吃完飯,文鳴帶他去附近的村衛生院縫了傷口。當夜,兩人早早睡下了。
天要破曉時,突然一陣響動驚醒了陸辰。陸辰打着手電出了帳篷,四下照照沒人,走到營地中央,見原本吊在篝火堆上的砂鍋被人劈成兩半落在地上,再走到東邊的遮陽棚下,桌子被掀翻,幾把椅子東倒西歪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