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略思索片刻,目光再次轉向雲舒寒,“每天晚飯後向我彙報工作情況,用文鳴的手機。有不懂的,文鳴和姜泓你都可以問。”
“好咧!”雲舒寒笑着應下。
這時她忽然想起有些事需要和護士交待下,拿起熱水瓶走出病房。
“我傷勢不重,很快就能回來。”陸辰看着目送雲舒寒離去的姜泓,心中不悅,敲了敲床沿的鐵欄杆,提醒他收回心思,“你很有天賦,業務能力也算不錯,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這話陸辰不知跟他講過多少遍了。今天聽起來尤其刺耳。
姜泓自恃有天分,不需要像文鳴那樣刻苦鑽研,花上幾倍的努力就能做出令人豔羨的成績,也不願像陸辰這樣對工作精益求精,毫無情趣。他信奉的是快樂工作、惬意生活。
可在陸辰看來,有這樣優秀的先天條件,就該盡力挖掘,盡最大能力為祖國乃至全球動物保護事業做貢獻。因此不止一次鞭策他,要全力以赴,要克己奉公。
姜泓可不願像他那樣做事業上的“苦行僧”。他也曾斷言,他這樣的人不适合成家。
可雲舒寒的出現,他明顯感到陸辰有變化,他很驚訝,就當他想探個究竟時,陸辰卻将情緒收斂了。于是注意力從他轉向她,發現外表溫柔腼腆,骨子裡卻有股韌勁的雲舒寒也挺有意思。
他正走神,陸辰的手在他腦門上叩了兩下,他如夢初醒,也不清楚他說了啥,條件反射回應,“是是是。”
因為有重任在身,雲舒寒格外認真上心。當晚調試設備到深夜,第二天,文鳴受陸辰所托,扛着她的設備送她到觀測點,給她講了觀測要點才離開。
雲舒寒學着陸辰的樣子,手持望遠鏡在各種鳥類容易出沒的地方眺望。他記得陸辰說花冠皺盔犀鳥喜歡在茂密的闊葉林裡駐足,灌木叢和稍矮的樹枝上常見蜂鳥的身影,有些鳥類通過鳴叫就能得知它在哪兒……
她記着這些要點,細細觀察,沒過多久就看見兩隻蜂鳥追逐着飛舞在林間,她趕緊打開觀鳥儀和擴音器,錄制完畢後緊張地打開回放。成功了!她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辰。
緊接着又飛來幾隻鳥,她不認得是什麼,也把它們一一記錄下來。
晚上和陸辰通話時,她把自己會用觀鳥設備的事兒興奮地告訴他,“就昨晚跟姜泓學了一遍,我記了一下,今天用起來特别順暢,都沒有請教他們,全錄下了,沒耽誤工作。”
陸辰聽着她略帶孩子氣的炫耀語調,在電話那頭笑得很開心,“你本來就很聰明,隻是被姜泓說的那些話吓住了,其實觀測本來就沒有那麼高深莫測。我猜你在我觀測時已經學會了是不是?”
雲舒寒被他一表揚,有點雲裡霧裡,沒有答話,隻“嘿嘿”幹笑。
“現在全國各地乃至全球有很多觀鳥愛好者,他們的觀測技術不比我們差,有些鳥兒的信息我們還通過他們獲得呢。條件成熟時,我們也會招募志願者,他們有任何關于珍稀鳥的消息會同步給我們。湖豐村的羅胖子就是我發展的志願者。”
“唔!”雲舒寒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當時走得那麼幹脆,原來是在那兒安排了眼線。”
陸辰在電話那頭笑,雲舒寒也跟着笑。
“所以你看,觀測的門檻并不高,你跟着我學了一段時間,難道能比他們差?”
這句話猶如給雲舒寒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她渾身充滿了力量,無比肯定說,“那不能!”
兩人又聊了一陣才挂了電話。
姜泓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刷碗,故意把動作放得很慢,側着耳朵偷聽。他倆的對話被他聽了個七七八八,待雲舒寒挂了電話,他以開玩笑的口吻探她口風,“當初老大帶你來,我們還以為你倆是那種關系呢!現在看來是要把你發展成志願者啊?”
“哪種關系?”雲舒寒裝作不解。
“就是男女朋友那種關系呗!”他咧着嘴笑。
“嗐!你們多想了。”她笑得有些腼腆,“他去的地方剛好是我想來的地方,就結伴同行咯!”
他還想問什麼,她想起要把手機還給文鳴,剛起身,褲兜裡掉出幾顆褐色的豆子在地上。
姜泓好奇,撿起來看了看,“金合歡。”
“什麼?”她走了兩步,聽他像是喊誰的名字,回頭一看,下意識摸了摸褲兜,隻剩下兩顆果實了。
“你保留金合歡的種子是要種嗎?”他開玩笑說。
“我隻是好奇,撿着玩。”她這才想起,當時她把果實放在衣兜裡,後來要換衣服,随手把果實放進挂在衣架上的褲子裡。
今天剛換上這條褲子,她壓根就忘了褲兜裡還有東西。
“你可真會撿!知道金合歡花語是什麼嗎?”他眼裡閃着光,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愛與希望!”
雲舒寒“哦”了一聲,并沒多大反應,她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東西,緊握果實的姜泓快速縮手,嬉皮笑臉說,“就當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