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帶司淩走向城堡左側的旋轉樓梯:“走吧,我們簡單辦理一下入學登記,然後你去寝室放下東西可以先去吃飯。我們的食堂是點餐式的,你想點中餐也很方便。”路西法說完,兩個人已來到樓梯口,他很紳士地替司淩拎起了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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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受邀而來的“交換生”,司淩的入學手續自然辦得很順利,隻用了幾分鐘,她就拿到了高級班的學生證件。
手續辦完,路西法讓負責管理寝室的哥布林将司淩帶到了房間。
房間是兩人間,哥布林介紹說她的同屋就是路西法剛剛提到過的那位“瓷國學生”,是個玉墜妖,但現在正在上“處決惡徒理論課”,并不在屋裡。
灰綠色長着尖耳朵和鷹鈎鼻的哥布林容貌實在不算好看,說出的話倒透着一種悲天憫人的善良:“可憐的姑娘,被腐國人從瓷國搶走,收進了博物館。現在她的本體還在大腐博物館展出,靈體最遠也隻能在一千多公裡的範圍内活動……聽說她曾經發瘋一樣往東方跑,但每次都會被拉回博物館,還差點搞得魂飛魄散,最後隻好來鬼怪學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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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淩在房間裡休息了半個多小時,隐約聽到下課鈴飄進來,就起身去往食堂。
從寝室到食堂比教室要略遠一些,因此當司淩走進食堂大門的時候,學生們大多都已經到了。
他們大多都已經聽說了她的到來,現在見到本尊,低級班與中級班的鬼怪們出于對高級班學員的敬畏隻是小聲地交頭接耳,同為高級班的鬼怪們則大多露出了審視的神色,有個身形微胖的意國吸血鬼直接吹起了口哨:“啊哈,又來了個東方鬼!這次她會帶來什麼呢?故弄玄虛的BGM還是無關痛癢的法術?”
與他坐在一起的各國吸血鬼們哄堂大笑,司淩漠然轉過頭,吐出的發音字正腔圓:“首先,我聽得懂意國語。”說完,她轉頭看向前台的幽靈服務員,微笑,“其次,我想吃披薩,一個菠蘿的一個奧利奧的,奧利奧那個要加棉花糖和巧克力醬。謝謝。”
“你……”意國吸血鬼受到不可容忍的冒犯②,拍案而起,撸起袖子就要向司淩沖過來,被周圍其他國家的吸血鬼七手八腳地按住。
——大家都是少說活了幾百年的物種,為了披薩口味打架太丢人了。
“……你是司淩吧?”身後響起女孩子弱弱的聲音,司淩轉過臉,身後的女孩黑發黑眼,穿着一襲玉色交領襦裙,頭發半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發髻上的簪子也是玉質的。
司淩猜出了她的身份:“你是那個在腐國博物館……”
“嗯。”女孩子點點頭,走到旁邊的取餐窗口,替司淩接過那兩張披薩,帶她走向角落處的桌子,“我叫阿墜,你的室友。”
阿墜先前已經點了一碗牛肉面,便将盛有披薩的托盤放在自己對面的空位上。司淩和她一同坐下來,聽到她歎了口氣:“你别惹那些西方妖。這個學校裡就咱倆是瓷國的,咱們惹不起他們。”
阿墜邊說邊繼續吃起了面,司淩皺起眉頭:“白無常發我的校規裡說學校雖然不許學生打架,但允許用恐怖手段壓制其他人的,中式恐怖吓不住他們?”
“你認識白無常?!”阿墜錯愕道,司淩并不過多解釋,隻說:“他負責交換生這事。”
“這樣啊。”阿墜點點頭表示理解,複又長歎,“嗯,中式恐怖吓不住他們。一方面是文化差異,另一方面……”她苦笑,“大家都是強大的鬼怪,他們清楚我們很難對他們造成實際傷害,就不會害怕了。”
司淩一邊聽她說,一邊拿起奧利奧棉花糖的披薩咬了一口,隔着幾張桌子都能感受到意國吸血鬼的刀子般的目光。
她細品着滿口濃郁的甜,笑了一聲:“這些西方學生裡,話語權最高的是誰?”
“艾麥裡克,烏瑟利安家族的艾麥裡克,那個意國吸血鬼的遠房表哥,但烏瑟利安家族是漢斯國正統吸血鬼貴族。”阿墜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接着聳了聳肩,“西方可在意血統了,而且他父親是吸血鬼裡的親王,他自己也有王子頭銜,那些西方學生都很尊敬他。”
司淩滿意地點點頭:“很好。”
阿墜不解:“怎麼了?怎麼問這個?”
“啧。”司淩又咬了口手裡氣人的披薩,笑吟吟地看着她說,“阿墜,你聽說過美洲大蠊嗎?”
阿墜一愣:“啊?”
“在瓷國,我們管它叫‘南方大蟑螂’。”司淩慢條斯理地道,“它根本不怕人,懷孕時還會飛,會飛過來撲人的臉。不過你要說它會造成多少實際傷害,其實也不會,但這并不妨礙大家看到它會吓到尖叫。”
阿墜聽得更加茫然:“什麼意思?”
……用大蟑螂吓唬鬼怪嗎?
“我的意思是。”司淩臉上凝結起一抹笑容,“恐懼就是恐懼,無關能否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