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有些怕鬼的房主。
姜望倒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很坦然道:“怕鬼怎麼了?十個人裡有一半都怕。”
江清盛笑着低頭看他:
“不是說姜校霸天不怕地不怕嗎?”
姜望:“……”
“我隻是怕那種突臉的,”姜望嘴硬的解釋道,随後挪開目光,自顧喃喃了一聲:
“意料之外的事物才最讓人心慌。”
江清盛聽着他這句小聲的解釋,撇頭看了眼。
發現這人嘴上說着自己怕鬼,眼睛卻沒從屏幕裡挪出去過。
姜望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皺着眉頭,被吓了一跳都依舊睜着眼。
似乎是怕自己一閉眼,那鬼就會爬出來一樣。
江清盛覺得好玩,等下一次突臉出現前,先一步的從後捂住他的眼睛。
黑暗裡姜望明顯抖了一下,但是罕見的沒反抗。
音響哄的一聲,隔壁床的杜越文很應時地叫了一嗓子,足以說明剛剛發生了什麼。
姜望扯過他遮住視線的手,回頭問:“你怎麼知道會有鬼?”
“我看過。”江清盛淡淡回他。
這得是閑到什麼程度才能看到記住啊?
江清盛的手被扯開後就一直被他這麼握着,一直沒松開。
直到電影的後半段,姜望都一直很自然地握着他的手。
時不時被吓了一跳還會悄無聲息地捏緊。
江清盛沒說話,就借給他握着,被指甲摳疼了都沒出聲。
電影結束後,姜望都沒想起松手。
直到江清盛很認真的對他道:“姜望,我想去廁所。”
姜望:?
“想去你去啊,”姜望覺得莫名:“和我打什麼報告?”
江清盛将他握着的那隻右手一起舉起來,眯眼笑道。
“那你是想幫我嗎?”
姜望這才意識到,趕忙撒開手。
随後他又回頭看了看隔壁床,淩辰坐在地上半靠床似乎有些困了,杜越文抱着一包沒開封的薯片已經躺下了。
可見這電影的确無聊且無趣。
但姜望卻能看的心驚膽戰。
姜校霸覺得特别沒面子,便也跟在江清盛後面一塊去廁所。
“等我,我也去。”
江清盛穿了鞋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真打算幫忙啊?”
“滾!”姜望捶了他一拳:“我說話了嗎?”
江清盛笑了起來:“那你屋裡不就一間廁所嗎?”
姜望才意識到了什麼,便摸了摸外套口袋硬着頭皮道:“我去外面的。”
床上的杜越文觸發關鍵詞,彈跳起床跟了句:“那我也去一個。”
“怎麼都去啊?”淩辰有些無語。
“還不是你電影都太無聊。”杜越文回他。
“我呸!”淩辰指着他鼻子道:“怎麼不說是你可樂喝太多呢?”
杜越文笑了笑,懶得和他計較:“行行行,那你去嗎?”
淩辰短暫思索了幾秒,最後起身:“去一個吧。”
“切。”杜越文笑了起來。
姜望在兩人說話的功夫早就開門出去了,随後兩人才追着一塊出門。
等江清盛出來一看,房間裡人已經沒了。
昏暗的房間裡隻剩下投影機的燈光,隐隐綽綽的晃着眼。
江清盛坐在姜望的床沿邊,随意瞟了眼旁邊擺着的相框。
早在剛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姜望當時還特意把相框扣了下去。
眼下四處無人,江清盛又自顧将相框扶正擺好。
他目光與裡面那位笑容溫暖似春風的女人相對,随即勾了勾唇,對着沒人的房間道了聲:
“林阿姨,你好。”
江清盛眼神有一瞬間飄的很遠,随即輕聲接着道:“我是小盛,小望的朋友。”
他說起話來似乎就像是,在和一位很久沒見的朋友聊天一樣。
“沒能再去看看您真的很抱歉。”
“您還記得我嗎?”
抽着煙的姜望回來,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就聽見裡面熟悉的聲音。隔着一扇木門慢悠悠地傳過來,似乎隔了很遠。
“姜望他這幾年開心嗎?”
江清盛的聲音輕而有力,穿過厚重的木門,輕輕地飄進姜望内心深處的某個地方。
“他似乎十分想念您,但他從沒向我說過這些。”
隔了很久後,江清盛又擡起頭,語氣帶着堅定道:
“林阿姨,我會替您照顧好姜望的。”
門外的煙頭燃盡,灰燼随之掉落。姜望揉了揉眼,開門撞了進去。
江清盛回頭看了眼背着月光的姜望,随後勾唇道:
“怎麼不散散味?”
可随之而來的是姜望粗重地擁抱,幾乎是撞過來的,緊緊的貼在背後。
煙味嗆了江清盛滿懷,可他反而笑了起來:
“我記得小望以前還不怕鬼來着。”
江清盛輕輕偏頭,感受到脖頸的濕熱。
“怎麼成了校霸反而膽小了?”
明知道他不是因為怕鬼才哭,卻還非要這麼說。這個人這麼多年了都還這樣。
姜望抱着他的手收緊了些。
“不怕淩辰看見了笑話你?”江清盛輕聲問。
姜望搖了搖頭,依舊沒撒手。
門口很快傳來敲門聲,和嬉笑打鬧聲。
“姜哥?開門啊。”是淩辰的聲音。
“奇怪?裡面怎麼沒聲呢?”這回是杜越文:“姜哥沒回來?”
“江神!開開門!”淩辰又喊了聲。
江清盛聞言想起身去開門,但背後的手卻死死扼住他。
“等會。”
姜望的嗓音夾着沙啞,悠悠地傳過來:
“就一會。”
江清盛聽聞又坐了回去,握着他的手沒有說話。
他知道姜望在想什麼。就和知道他怕的不是“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