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天險峽谷前的營地已經開始有了響動,各派弟子陸陸續續收拾行李物什時,墨岚在馬車頂上已打坐良久,閉着眼的墨岚一身黑衣風華清貴,周身似乎彌漫着淡淡的白氣,那張绯豔惑人的臉在晨曦緩緩升起的太陽中,竟顯得格外純淨神聖。
各派弟子見過各類的人不少,但如此氣質複雜卻極其吸引人的人也是鳳毛麟角,仿佛,這個人跟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一般。花沙和唐沐幽見此對視一眼,往墨岚所在的馬車走去。
一大早就前來尋恩地的葉七看到這一幕,正想看好戲時;恩地皺了皺眉,拉着他擋在了馬車前,葉七看着恩地第一次主動拉着他的手,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愉悅的笑意,緊緊的回握她:嗯,看在能讓恩地主動拉自己手的份上,這次就不看那老東西的兒子笑話了,勉為其難的幫上一忙罷。
墨岚在他們過來時就知道了,在人這麼多的營地,若不是每日早已習慣吐納吸收紫氣,還真不想在此打坐。但她也沒動作,現在正是紫氣濃厚之時,況且恩地和天策将士在明,小小帶着暗衛在暗,馬車裡面還坐着一個大神,她一點也不擔心,隻是一邊打坐,一邊分出一縷神識靜靜觀望他們的動作。
見花沙與唐沐幽走近,恩地下意識将葉七護在身後笑道:“兩位請不要再靠近了,待墨公子打坐完再來叙舊可好?”花沙笑嘻嘻的道:“恩統領,墨公子這是在修習萬花谷的花間遊内功?我和沐幽對萬花谷的修習方式極感興趣,想着前來讨教一番,昨日我同墨公子不是交了好友嗎,你們中原對朋友就是這樣的态度?”
恩地長眉微挑:“你們中原?為何我記得,先帝臨安王朝時就将蜀中與南疆并入版圖了?如今先帝仙去,南疆聖女可是就不将自己當雲海王朝的人了?”花沙笑容冷了下來,眼神有些陰翳:“恩統領好口才,隻聞恩統領戰場殺伐果斷,令外族聞風喪膽,卻沒想到也生的一副伶牙俐齒。”
恩地笑道:“聖女謬贊,論伶牙俐齒我可不及聖女一半。”花沙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唐沐幽見勢不妙忙拉住花沙,将她安撫下來,對恩地和葉七一拱手,繡着墨蘭的深藍衣袂微微晃動,腰後的白玉千機匣若隐若現:“恩統領,我們并無惡意,隻是自昨日裡見過墨公子後便被其風華所折服,因着七少前來相邀未來得及多談,今日清早便想着來邀墨公子一同前往純陽宮,未曾想到墨公子居然在打坐修習,多有唐突,還望恩統領不要見怪。”
正被恩地保護的動作驚到的葉七收回盯着恩地背影的視線,唇角帶着的笑容帶着不讓人察覺的寵溺,走上前道:“恩統領可不是會随意怪罪他人的人,唐少主多慮了。我已邀請恩統領同墨公子一起啟程,還望唐少主不要介意。”
唐沐幽視線落在葉七與恩地相握的手,覆着半塊面具的臉上浮現了然的笑容:“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攪了,告辭。”說完牽着一臉不情願的花沙離開了,看着他們帶着人啟程前往天險,恩地才松了一口氣,對葉七笑道:“多謝了,那個唐少主我還真沒把握能應付他。”葉七唇角微微一勾:“對我不必言謝。”
恩地一怔,還是有些不太習慣這種關系,剛想說什麼,葉七豎起一根手指封住她的唇,眼神溫柔:“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總歸是要習慣的,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有我。”恩地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臉上似乎有些淡淡的薄紅。
葉七放下手,滿意的笑了,這麼多年了自接手藏劍山莊的龐大的産業以來,葉家七少一直以清心寡欲聞名,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而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自己如此在意的人,自然得十分上心。
不過,自他讓葉家其他人準備他的婚禮事宜時,整個藏劍山莊都炸鍋了,想起那些不着調的哥哥們,葉七不免一陣頭疼。這時墨岚已打坐完,斜躺在馬車頂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們,恩地回頭剛好對上墨岚戲谑的眼神,有些别扭地輕咳了一聲道:“我去拔營準備啟程。”
拉着葉七逃之夭夭,墨岚挑眉:自己似乎什麼都沒說罷?馬車内易星塵含着笑意的聲音傳來:“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下來了,馬上就要啟程了。”墨岚看着營地的隊伍陸陸續續離開這裡,伸了個懶腰笑道:“遵命,我親愛的師父。”
墨岚跳下馬車,正要鑽進馬車時,斜刺裡突然傳來破空聲,墨岚眸光一凝,仰面翻身躲過,破空聲接連傳來,墨岚足下一踩飄然遠離馬車同時制止了聞聲躍出馬車正要出手的易星塵和恩地等人道:“不用緊張,不是敵襲,是熟人。”
易星塵舒展了眉頭,也揮退了出現在馬車邊的暗衛,悠然靠着馬車觀戰起來。此時這處道路上已隻剩下他們和藏劍山莊一行人,葉七見到易星塵也不奇怪隻遠遠的朝他拱了拱手,也同恩地站在一旁看向墨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