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整個純陽宮的人都知道了十歲的掌門大弟子弄月收了一個還不足月的小女徒弟,還充當起來了爹娘的角色,一個十歲的小少年帶孩子,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話,沒想到居然還真讓他當成了,還從一個嬰兒,帶成了一個豆蔻少女,不僅如此,還在上一屆武林大會赢了當時的劍宗首席,成為新一任劍宗首席大弟子,并被武林中人奉為武林第一美人。
坐在寂靜的窗前,弄月看着窗外零碎的雪,也是這樣的夜晚,她受到江湖俠士熱捧時,他是怎麼樣的心思呢?吾家有女初長成?不,并沒有,那個時候他雖笑着,但是他心底是孤寂的,好像蓋了一層又一層的雪,又好像是那一晚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的山路,沉沉的,無法呼吸。
直到他突然不受控制般走進她的房中,她正熟睡着,看着她如冰雪雕成的容顔,手指忍不住覆了上去,自小接觸到大的臉,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了,讓他心底麻麻癢癢的,想做些什麼,直到指尖觸到那水色的唇,溫軟到不可思議,他才恍然醒悟過來,他怕是将她放在了心底裡了。
那一夜醒悟過來的他,跌跌撞撞的離開她的房間,在論劍台上舞了一夜的劍,對他龌龊的心思深惡痛絕,她明明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更是自己的徒弟。但是又不可自持的想起她隻綻放在他面前的笑。
不可說,不可說,他的自律能力極好,将自己的心思深深埋着,隻是有意無意的更為嬌寵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她先走出了這一步。同樣是在論劍台上,看着習完早課的她,手指扶着雪松,幼年被凍傷的後遺症讓她比常人顯得要蒼白幾分的臉上有了絲淡淡的紅暈,她不再叫他師父,如雪水浸泡過般黑亮的眸期盼地看着他笑道:“弄月,我很喜歡很喜歡你,你可喜歡我?”
天知道那一刻他全身每一處都在狂喜,叫嚣着,抱住她,告訴她,我也是。可是他用了最大的理智将這份感情壓了下來,笑容平靜。眼底卻有些晦澀:“為師當然喜歡月兒,月兒可是我們純陽宮劍宗的首席大弟子啊。”
見到她因失落又蒼白了幾分的臉色,有些不忍,可是他知道,這一步不能踏出去。純陽宮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污點,且這個污點還來源于掌門。這會讓純陽宮毀在他手中的,一切……都需要時機。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他一邊欣喜于她一次又一次的表明心迹,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左顧言他,讓他高興的是她也明白自己的顧慮,于是在外人面前依舊是那副規矩嚴肅的模樣。那種不被外人知曉的小動作,讓他心情十分愉悅,可是又覺得愧疚于她。
各種複雜情感交織下,弄月越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了。這是第一百零五次了啊,明日就是他撿到她的那天,就算作她的生辰了,時間真快,她也是個雙十年華的大姑娘了。
這個年齡的姑娘在武林中雖是大好年華,但在世俗中卻算是個老姑娘了,他拖了她這麼長的時間,是該好好補償她了。弄月細長溫和的眼眸微微一眯,眼底有淡淡的殺氣掠過,他不能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