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朝跟着劉斌來到了楊小娟家搜查。葛宇丘極不情願地給警方開了門:“我今天要上班,你們就不能改天再來嗎?”劉斌帶着歉意笑笑:“抱歉葛先生,我們也是為了能盡快還你妻子的公道,還是麻煩你跟領導請個假了。”
韓朝跟在劉斌身後上下打量着葛宇丘,很典型的社畜長相,帶着一副金絲眼鏡,明明在自己家身上還穿着正裝,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接警察來訪特意換的。
雖然有了劉斌的緻歉和解釋,葛宇丘還是有些不耐煩:“你們能不能不要給我的家翻的亂七八糟?”劉斌賠笑:“這個你放心,我們不會亂動你家裡的東西。”葛宇丘還是警惕地盯着在自己家走來走去的警員,一邊敷衍着劉斌時不時的沒話找話。
劉斌示意韓朝可以自由地跟着哪個前輩去勘現場。韓朝領了命,先去了楊小娟的卧室。裡面幾個前輩在對着物證拍照,等前輩忙完,韓朝才過去查看。床鋪被整理地很幹淨,甚至蠶絲被都疊成了豆腐塊,韓朝看着這一絲不苟的内務,想起自己剛上警校的時候疊的被,臉上莫名染上了點羞愧的紅。床頭櫃也一塵不染,上面擺了一個相框,不過裡面并沒有放照片。
韓朝又來到衣櫃,裡面清一色的西裝三件套,還留出了一大部分空白,韓朝猜測可能是葛宇丘把楊小娟的衣服處理後空出來的。韓朝不太懂男裝的品牌,就喊劉斌過來看,劉隊告訴她這些西裝都屬于低端品牌。
韓朝先提出疑問:“葛宇丘知不知道自己妻子每月都會給母親和弟弟打5000塊錢?”
劉斌:“剛才問了,他不知道。這确實挺奇怪的,5000塊錢對于葛宇丘夫妻來說并不是一個小數目,楊小娟能背着丈夫把錢打給弟弟,可行性太小了。我覺得葛宇丘很有可能在撒謊,他知道自己妻子在做扶弟魔。”
韓朝覺得劉斌的話有點道理,點點頭随後去了衛生間勘驗。
葛宇丘家衛生間也不大,但是物品擺放依舊很整齊,而且洗手台上隻有一套洗漱用具,其他地方也沒見到女性用品,這更加證實了葛宇丘已經把楊小娟的東西處理過了的猜想。韓朝覺得奇怪:葛宇丘剛知道自己妻子死了就把東西處理了,這未免也太快了吧,就算是對他妻子的扶弟行為有諸多不滿,懷恨在心,處理這些東西也需要時間啊。韓朝站在衛生間門口,看着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葛宇丘。葛宇丘好像察覺到了了目光似的,回頭正好跟韓朝對視上了。
葛宇丘被韓朝這個胸前警号都跟别人不一樣的小警察盯得有點心虛,擡手把眼鏡取下,借着擦眼鏡的動作,避開了視線。
韓朝剛想離開衛生間,去其他地方看,擡腳卻瞥見了牆角的磚縫裡,有一塊不易察覺的褐色痕迹。韓朝找到劉斌,管他要來了魯米諾試劑。韓朝對着痕迹噴了噴,果然顯出了藍色熒光。兩個前輩迅速圍到了韓朝身邊,一個負責拍照,一個負責取樣。
劉斌有點不太能理解韓朝的舉動,提出質疑:“小韓啊,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這是被害人家,出現被害人的痕迹是很正常的,你不能随便找到一處血迹就懷疑。況且你又是怎麼知道這是被害人的血迹,而不是葛宇丘的?”
韓朝點點頭,“嗯,劉隊你說的沒錯,”随後韓朝手在牆磚前上下比劃着,繼續分析,“但是這處血迹在反應前,磚面上看不出來,隻能看見滲入磚縫裡的,這說明血迹很有可能被人擦過。熒光顯像後觀察到磚面上的血迹由中心向周圍擴散,受重力影響,血迹會向下延伸這不奇怪,但是這些向上的痕迹,應該就是被人擦過的,而且這些血迹還保留了一部分噴濺狀的特點。另外血迹出現的位置很往下,幾乎快要到地面了,這不太會是日常生活中會出現的場景。”
韓朝站起來拍拍手,轉過去微微擡頭看着面前三位前輩,“如果血迹是葛宇丘的,要想造成這種噴濺狀血迹,應該傷在動脈。表面上看,他不像是受過這種傷的人,我們可以等化驗結果出來,先不要直接詢問,以免打草驚蛇。”
劉斌和周圍的兩個同事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這個小實習警,随後剛才負責取證的前輩,給韓朝鼓了一下掌,“可以啊小韓,分析這麼多?要不要考慮将來畢業了繼續跟我們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