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年1月25（除夕）

這是韓朝一個人過的第二個年。韓朝早早出門買了菜，之後去了外婆家。

過年對于韓朝來說跟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外婆去世之前，韓朝都會在除夕早早起來幫外婆幹活，等她買菜回來準備年夜飯。外婆走後，這些事情就由韓朝一個人去做了。

一個人的飯很容易做，不過因為是除夕，韓朝多給自己加了份餃子而已。

溫之暃一早就到了爺爺家。今天除夕，全家人都會聚在一起。她本不想面對溫為清和何初棠的，不過為了爺爺，還是來了。

溫為清夫妻倆到了溫志罡家，就看見女兒在幫她爺爺忙前忙後。溫為清裝作沒看見，跟老爺子打過招呼後，徑直走到客廳坐下了。何初棠本想找女兒問問情況，一看溫為清這個态度，也就放棄了。

溫志罡讓管家做了一大桌飯，就等着團圓的時候，全家人聚在一起。可是吃飯過程中，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說話。就連一直負責氣氛組的溫溪也敢打破這冰冷的氣氛。飯桌上的第一句話是溫之暃說的：“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之後就下桌回房間了。

溫為清當即要發作，被溫志罡攔下：“你幹什麼去？”溫為清氣憤道：“她那是什麼态度？從我進門一句話不跟我說，現在又甩臉子給誰看？”溫志罡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反問道：“你跟人家說話了嗎？不是你先對人家擺臉色的嗎？”“我是她爸！”“你哪裡拿小暃當你女兒了？”溫志罡因為情緒激動而發出了一串劇烈的咳嗽，溫溪趕緊過來給他順着氣，“你隻是拿她當你用來維護面子的工具罷了...”溫為清還是頭一次被自己親爹這麼說，“爸，事到如今，您還在慣着她？好，那我就讓你看清您的好孫女的真面目。您知不知道，您孫女是個同性戀！”何初棠拉着他想制止，“為清！别說了。”“什麼？！”溫志罡一臉不可置信，“你什麼意思？”“她喜歡女孩，高三的時候發現的。這些年您身體不好，一直沒告訴您。”“就這些？”“啊？這還不夠？她就是個異類！”“哼，我看像你這樣不希望看見自己女兒幸福的爹才是個異類...”

溫為清直接愣在了原地，溫志罡沒有理他，自己費力地轉着輪椅一點一點地挪向孫女兒房間，溫溪想來幫忙，被他拒絕了。

溫志罡輕輕敲了敲溫之暃的門，溫之暃過來給他推了進來，之後又把門關上了。

溫之暃蹲在溫志罡旁邊，仰頭看着他說：“爺爺，我都聽見了...”

溫志罡拍拍孫女的手，“沒事，爺爺雖然不懂你們小年輕的這些東西，隻要你能快樂就好。”

溫之暃：“嗯...謝謝爺爺。”

溫志罡笑呵呵地問：“你現在有女朋友嗎？着急回去是不是因為她？”

溫之暃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這個...是，不過是我先答應的她，要跟她去高崎玩幾天。”

溫志罡：“哎呀，那你們好好玩吧，不用惦記着我，我好着呢。你們怎麼認識的？同學嗎？”

溫之暃有點猶豫跟爺爺說和韓朝初遇的情況：“不是...她...救過我...”

“救？”溫志罡擔心道，“你在濱北遇到過危險？”

“嗯...我沒事，爺爺，她是實習警，剛好在附近巡邏，所以支援來的很快。”

溫志罡點點頭：“奧～這樣啊...實習警，比你小嗎？”

溫之暃：“小三歲，不過人挺可靠的。”

溫志罡擡頭，看着窗外的夕陽，怅然若失道：“那就好，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見見她...”

溫之暃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張韓朝的照片。“抱歉爺爺，我手裡沒有她的照片...”“沒關系，”溫志罡寬慰道，“看見你快樂就好。哎，你爸...我也勸不動...”爺孫倆同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溫之暃站起身，開口：“爺爺，我并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有錯。也許在當時的時間段，的确不太合适，但是我覺得...在意的不是早戀，而是性别。”

溫志罡歎了口氣：“可是你要知道，這個社會大多數人都是像你爸這樣的，這個群體還不被大衆接受，你要面對的遠不止這些...”

溫之暃：“沒關系，我想我可以接受。”

溫志罡看着孫女一臉認真的模樣笑了，“好，爺爺相信你。”

溫之暃從房間出來時，溫為清夫妻倆已經離開了。回到賓館，想着今天是除夕，就給韓朝打了視頻電話過去。

溫之暃：“年夜飯吃的什麼啊？”

視頻裡的韓朝穿着大紅色的衛衣，袖子撸到胳膊肘，正站在竈台前捏着餃子。

韓朝看了一眼手機，跟溫之暃笑了笑，“餃子還沒包完呢，沒做别的什麼了。”

溫之暃有點震驚：“你自己包，沒人幫你嗎？手可以嗎？這才兩個月。”

韓朝湊到手機前，給溫之暃展示了一下“韓式包法”---左手隻負責托着面皮，右手負責填餡和包。

韓朝得意洋洋：“怎麼樣，我聰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