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心領神會,回頭辦好程序,遞給江知初房卡,“美女,您若有難處,直接住下就好,這是我們小姐的意思。”
江知初斂目,揉着有些僵的脖子,雖心存尴尬,但為了任務隻好接過房卡。
沒想到入住如此順利,看來女主是個内冷心熱的,并非像原書說得那般不近人情。
入住後不久,到了夜間,張姨關閉大廳的燈,也回房間休息,隻在前台留下一個呼喚的按鈕。
江知初在裡外繞過幾圈,将這片别墅的布局牢記在心,而後回到房間。
屋裡沙發電視一應俱全,舒适溫暖。
江知初扔下包脫走外套,整天的疲憊猛然襲來,使她身心俱疲。
她覆上布滿紅血絲的眼,安慰自己再等等。
自錯信于人、命喪前妻之手後,她便被系統纏上,穿梭于不同時空,為重生積攢功德。
不過……這是最後一世了,她眼中閃動,放下手向洗漱台走去。
水龍頭中的水受到感應自動打開,她伸出手,盯着水流從指尖間漏過,接着捧起水緩緩撲向臉龐。
細密水珠臉上暈開,江知初盯着鏡中美人,勾起泛着光暈的紅唇笑了笑,隻要完成這次任務,她就立刻能在現實世界重生。
洗漱完畢,仿佛一天的疲倦與煩惱也被擦拭掉,她滿足地撲入柔軟床被,準備昏睡入夢。
【叮咚!】系統的聲音響在夜晚裡,顯得震耳欲聾。
【請宿主靠近女主,取得女主信任。】
江知初剛閉上的眼睛倏然睜開,瞧見腕表上指針已走至十一點半。
十一點半?此時月黑風高,哪有這個時候去接近于人的?思及此,她免不得兩眼發黑。
【叮咚!檢測到女主并未入睡,請宿主立刻靠近女主,取得女主信任。】間不容息,系統聲又一次響起。
“這個時間?認真的?”
江知初的疑問并未引起系統絲毫反應。
無奈,她隻好扒開被子起身,溫杯牛奶朝門外走去。
夜間,樓道回應燈明滅,她呆呆聽着自己腳步聲在牆壁間回蕩。
陰森氣息彌漫,她心跳加快,握緊示好用的溫牛奶,不時擡頭瞻望四周。
正是春寒料峭,廊道牆上,複古油畫無數隻眼睛緊緊逼近,她半閉着眼,留出小小縫隙觑向四周,瞥見樓梯快步走近。
到二樓,她步率愈加急促,因不知女主在哪間屋子,隻能莽撞探索。
第一間,第二間......第三間屋子,門皆開着,可望到内裡漆黑。
輾轉處,江知初開始舉棋不定,難道簡子虛休息了?正忖度着,蓦地瞧見亮光,她眸中帶喜快步走去。
門口漸近,餘光散到她身上,踏步聲在空擋廊道中明顯加快,屋内場景就這樣闖入江知初視線。
書房内,簡子虛背對她端坐桌前,聽見門口傳來動靜,側頭向她望來。
沒了面紗的遮擋,五官與面部輪廓清晰可見。
咣當一聲,杯子落地,溫牛奶飛濺而出——
江知初看清簡子虛的這張臉,倏地面色煞白,瞳孔劇烈顫動,腦中空蕩,全然忘記所來為何。
碎玻璃迸散四溢,霎那間,一陣奶香悠過,與書卷氣息互相糾纏。
“你...是怎麼了?”
問聲稍遲,尖銳響聲尚未消散,簡子虛眸色驚動,暫停手中動作,滞愣瞧向門口。
她輕輕瞥了一眼地面狼藉,掃過門口人旗袍上奶漬,稍擡眼睑,筆直撞進一雙眼睛,破碎,莽撞,過分灼熱。
簡子虛眉目沉靜,坦然迎上來人視線,疏淡中微帶探究。
江知初目中失焦,世界裡隔起一層模糊氣霧,全然不聞簡子虛所言。
凝視對面,記憶中的舊人面龐與之重疊,讓她分不清虛實。
“花溪華......”話聲在打顫,江知初不可置信地後退半步。
簡子虛蹙眉,眼尾不受控地上揚,她手中鋼筆落下,慢條斯理推開桌前文件,起身朝江知初走來,微啟唇瓣:
“江小姐?”
電光火石間,江知初被這聲音擊中。
莫怪覺得似曾相識!若非當時隔得遠,她早應意識到這嗓音......
對面人的臉緩緩拉近,在視線裡愈加透晰。
眸中流光曳影稍現清明,比起記憶中那鋒利張揚的臉,簡子虛樣貌會柔美不少。
更何況,眼角下涼薄的淚痣也不在。
對!不是她...
霧霭破開,她強逼自己冷靜。
那張臉她銘刻于心,眼前人......絕對不是花溪華!
可......
江知初心髒無聲震顫,指甲用力快要嵌進手心。
上天莫不是在戲弄她,最後一個世界的任務中,竟要面對這樣一張面容?
秒針走過三格,兩人目光徒然相撞,一個平和,一個強裝冷靜而難掩慌張,奇異地未有火花,卻因裸露在冰冷空氣,刹那間沉入死寂。
江知初想逃,毫不猶豫。
可腳被膠水黏住,隻得僵立于原地,因為情形告訴她:不行。
江知初先行避開那雙窺探自己的眸子,急道:“對不起,我馬上收拾!”
不待簡子虛走近,她忙蹲下身,撿起這些碎片。
“放着吧,明早張姨會收拾。”簡子虛在她身邊停住,沉聲道。